亮的嬰兒啼哭聲。呵,光聽那中氣十足的哭聲就知道是個身體健康的孩子。這戶人家的木屋外張貼滿了大大小小的“喜”字,格外引人注意。你問是不是此家有人新婚?不是,毒狡村的習俗,新婚時張貼的是“囍”字,成雙成對白頭偕老之意。而單“喜”則說明此戶添丁,後繼有人,擺脫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不孝帽子。
如若你看見這樣的人家,一定要進去恭喜道賀一聲。不管認識不認識,熟悉不熟悉,主人一定會樂呵呵請你喝一杯落地喜酒。
此時一個穿著羽絨服的白鬍子老人正叼著土菸捲,揹著雙手,邁著八字步踱進這戶人家的院子。院裡一群毛茸茸的小雞看見不速之客,都嘰嘰嘰叫著四處亂跑,有幾隻還跑不穩當的,摔倒在地,肉圓的身體縮成小絨球在雪地裡滾上幾滾,十分可愛。
老人溝壑縱橫的臉上有些陰鬱,顯得心事重重,他站在門前木階上扯開嗓門喊:“張生活!張生活!”
門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搓著手奔出來,“村長,你咋來啦?”
老村長把菸屁股在鞋底上碾滅,咳嗽一聲說:“美麗在不在?我來找美麗。”
“呦,美麗她出去了,說到美芳家裡要只雞去。要不您進來等等?”
老村長猶豫猶豫,把張生活推進屋,“走走,看看你家大胖孫子去!你們家的狐狸,今年咋樣了?”
“比去年好點兒,年初就有訂單下來了,美麗還說不讓補欄呢,怕多了反而養不好。幸好新建了廠子,條件比舊的強多了,就養了一批白狐。”張生活說起養殖的狐狸,喜上眉梢,加上兒媳婦又給生了孫子,雙喜臨門,實在是樂得嘴也合不上,睡著都要笑醒。
“挺好,挺好。”老村長掀開棉門簾進了裡屋,張家兒媳婦正坐在炕上,懷裡抱著兒子給餵奶。小胖子緊緊扒著她沉甸甸的乳/房,吸得兩眼眯成一條縫,聽到聲響還向門口瞟了一眼,但對老頭的興趣明顯不大。
張家兒媳婦也並不避嫌,只是輕輕將毛衣往下拉了拉,大大方方跟村長打了聲招呼。
喂完奶,老村長坐到炕上逗他。小胖子眼一翻,壓根不理他,盯著牆上一幅美人海報出神冥想,還流了一串列埠水。
老村長調戲未遂,有些挫敗。為了掩飾尷尬,只好轉而跟張生活說話。
“美麗這次回來,呆到啥時候啊?”
張生活撓撓頭,“怎麼地也得過完年吧。美麗那工作自由,來來去去的,不趕緊兒,沒事!”
“張生活!趕緊出來殺雞!”門外一個高分貝女聲招呼張生活,還伴著幾聲悲慘的雞鳴。
“美麗回來了。”張生活挑起門簾走出去,“美麗啊!村長來了!找你來了!”
老村長跟著走出裡屋,張美麗拍打著身上的雞毛進來,她臉色紅潤,穿了一件棗紅色的羊毛衫,緊箍在圓胖的身體上勒出一道道肉條。但是她那一臉笑容使得整個人看起來生機勃勃,倒是很討人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
“呦村長咋來了呢?留下吃晚飯,我剛從美芳那兒要的土雞,等會兒燉蘑菇吃!”
“不吃了不吃了!”老村長擺擺手,“美麗啊,我來找你討個主意,這實在是沒轍了,找不著人了呀!”
張美麗停下手,“啥事兒啊?”
“這不是快到年底了嘛,咱村裡學校的那幾個老師都要回家,說城裡這個時候就該放寒假了,他們也得回家過年。你說說,咋才來幾個月就要放假呢?那幫土小子剛剛能收收心,啊,老老實實坐著聽幾分鐘課,他們這一走,那不又得放羊了?”
“那老師說得也不錯呀,按理,到了這個時候是應該放寒假了。”
“我說給他們加工資,好歹等過了年再走,他們也不幹。我琢磨著這不行,你看咱村,生活是富裕了吧,但也不能祖祖輩輩跟毒物打交道吧?學知識學知識,喊了這麼多年,好容易學校也建起來了,老師也給請來了,不能還沒把那些土小子的刺屁股磨平就不幹呀!這個事吧,得持之以恆。你看你是在城裡呆過的,你給拿個主意?”
張美麗犯了難,“那還不得讓人家回去過個年?”
“過年有啥,過年再回去唄!這不離過年還有一段麼,你給說和說和?”
“呦,”張美麗笑了,“這我可說和不了。那老師都是有文化的人,我一身嘴也說不過他們一張嘴啊!”她琢磨一下,“要不,讓我東家給拿個主意?人家是正兒八經的城裡人,見識比咱們多,主意也多。”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