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說:“不知。只叫兮然姑娘往東宮一趟。”
我跟著那兩個太監到了東宮,我只往著書房的路去過,東宮的佈局我並不熟悉。繞著廊子走了幾斷路,看著房屋和風景的變化,估摸著該是到了東宮後院。我心中不由升了水波,前方面對我的事,怕是會揚起深藍漩渦。揪著心跟著他們走,又過了一條廊子便站在一座華麗的屋子前,兩個太監一手一請,我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看去,房子門開啟著,裡面裝飾優雅。
獨自進了屋子,就見右側的房內正坐著一個穿著華衫的女子,兩邊各立著兩對宮女,皆低頭等著正坐的人說話。東宮內如此優雅高貴的女子除了太子妃還會有誰。我上前福身:“參見太子妃。”
太子妃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果還算伶俐。抬頭看看。”
我瑟瑟抬頭,正對上太子妃的眸子。太子妃長得並不屬傾國傾城,確實有著一身高貴的氣質,眉宇間的氣勢的確已有了一番壓迫的氣場。本是冷淡的臉上忽然拉出一個笑容,說:“聽說你近日給柳美人送藥,怕她苦著還特地包了些蜜棗?”
我說:“柳美人怕苦,奴婢只做了應做的責任。”
太子妃笑意漸濃,我卻看著心中犯寒,垂著眼看她腳下的席子。“你這等奴才,該是當個貼身宮女,好讓主子時時見著你。”她緩緩說著,我聽得一身冷汗,我知她背後指的是何事,更對她找我來的目的感到極極地大不妙。
見了我面色有變,太子妃冷呵一聲,向門外使了個眼色,外面進來一個宮女。那宮女在我身旁微微站定,開口說道:“奴婢今日在太子書房聽到異響,太子關著門怒命外面的人離開。後來,奴婢見著一個宮女從書房出來,面色慌亂,手上端著一盤子的碎碗片。”
太子妃道:“那宮女可是你身旁之人 ?'…87book'”
那宮女看了我一眼,點頭。太子妃便讓她退下了。我抬眼道:“奴婢知錯。今早打翻了太子的藥。”
太子妃一臉冷笑,緩緩起身道:“尚藥局莫兮然,勾結柳美人迫害太子。來人,將莫兮然押入宮牢!”
我猛地抬頭急急道:“奴婢並未勾結柳美人,更未想與柳美人去迫害太子!其中必有誤會,太子妃請明察!”然而,太子妃並不聽我說話,轉身進了裡面的簾子。兩個太監鉗了我的雙臂,將我拖離東宮。
或是說太子妃因為太子而遷怒於我,我也曾想到。但我萬萬想不到的是,柳美人為何也被拖進了這趟渾水。柳美人是李淵的妃嬪,太子妃竟也有這麼大的膽子將正在受寵的她也一併治了。柳美人與太子有何關係?我不過為柳美人備了幾粒蜜棗,怎麼說我勾結?我不過是為太子送藥不慎翻了藥碗,怎麼說我迫害?我猛地想起太子手臂上的那道疤,那道疤,作為枕邊妻子的太子妃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此時錯綜複雜,太子妃也未說清楚我是做了什麼事,衝了什麼目的,只說是勾結與迫害,將我滿腦思緒不清。我望著這陰暗的牢房,只有一個窄小的視窗封著三根鐵棒從外邊刺透幾道光線,地面上傳來潮溼的惡臭,角落的乾草已經腐爛,兩隻蟑螂從一邊鑽到另一邊。我站靠在牢房門前,過道很是灰暗,時時從裡面傳來女子嘶啞的哀泣,無數針陰森的空氣迎面撲來,刺得我毛骨悚然。
這便是宮牢,專門關押犯了錯的宮女和太監。在這永不見天日的牢房,溼暗的環境幾乎將那些人逼瘋。環顧四周,我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呲牙著嘴抱著一捆稻草輕輕撫摸,像是懷裡抱著是個孩子般。我看到一個滿面恐懼的女人不停拉扯的牢門,幾乎要將自己的腦袋卡在兩根鐵欄子間。她忽的一轉頭,不停用頭撞著鐵欄子,竟一下真卡在鐵欄子中,扭曲的五官蹦出肉體的疼痛,嘴裡忽的吐出一口乾涸的血水。
一股惡氣滿上胸口,我不禁捂了嘴轉頭乾嘔,聞著潮溼惡臭的空氣更是吐了幾口白水。許久,我終於撫穩自己異常蹦跳的心跳,漸穩的呼吸。若是太子妃將此事就此了結而又無人能探到我的冤處,我豈不是要在這個地方直至死亡。不!不止我還有柳美人,不知她現在如何?若是她能平安,我定也能出了這可怕的宮牢。
我背站在牢中已不知多久,膝蓋和腰痠痛不已。這牢中我實在坐不下去,否則鼻間的臭味更是濃烈。傳來遙遠的一聲門響,一陣陰風從背後襲來,牢中的女人們立即伊呀呀的叫起來。有人進了宮牢,隨著腳步聲接近,我緩緩轉身,看到牢房門前站著兩個侍衛。
我疑惑的看著他們將門開啟,二話不說直拽了我的胳膊將我提出了牢房。“這是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