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清麗的臉上掛著釋然的笑。雙手相交平擱在腹上。一身素白的衣裙襯的人更出塵脫俗。跟畫中一模一樣。我在她的床前慢慢的跪下來。
我用顫抖的手指輕觸她的臉。冰冷僵硬,沒有一絲溫度。她已經死了十六年了。就算屍身儲存的再怎麼完好,也不可能睜開眼看我一眼。
“娘……”輕輕的喚出這一聲,我的心驀然變的沉痛。眼淚不知不覺的滑落眼眶,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們今生唯一的一次相見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
我細細瞧著她的臉,那股熟悉的感覺又出現了。而且越來越強烈。疑竇叢叢中,我試探著用手擋住她的額頭,只留眉眼和五官。慢慢的,眼前絕世的臉與另一張臉漸漸重疊。特別是眉眼間的氣質,足有七分相似。
我的手停在半空,抖的難以自控。一個荒謬的想法像火種,從心中點燃。燒的我惶惶不安。
我深吸口氣,朝著她磕了三個頭。爬起身擦了眼淚,決定離開。不再驚擾她。
第三卷 入夢 第一百二十章 初顯端倪(一)
第一百二十章 初顯端倪(一)
畫像很容易就翻轉過來,我又回到那條暗道。不顧君若雪喋喋不休的追問,我拉了她快速逃離,一刻也不能停。直到離開老遠,我癱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是誰將她的屍身儲存下來的?爺爺嗎?依皇后之言,爺爺為爹爹的死恨透了她,沒道理費心去儲存她的屍身才對,那又是誰?
我渾渾噩噩的想著,腦子亂成一團。君若雪不安的搖著我的胳膊,小聲問:“杜詩煙,你在畫像後看到了什麼?怎麼你的臉色那麼難看?”
“沒什麼。”我搖搖頭,心頭的那把火越燒越烈。讓我一刻也冷靜不下來。我煩燥不安的站起身,從君若雪手中搶過油燈,又來來回回的把壁畫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越看,我心頭的恐慌越強烈。那個答案如鯁在喉,壓我的喘不過氣來。
壁畫不僅記錄了一對男女從相識到相愛的過程,也記錄了做畫人筆法從稚嫩到嫻熟的成長蛻變。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我的心中酸澀莫名。
突然,黑暗中有夾雜著哭泣的慘叫聲傳來。如驚雷,撕裂黑暗與寂靜。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如響在耳邊。君若雪大叫一聲抱住我。混身發著顫:“就是這個聲音,好可怕”
我深吸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閉上眼在黑暗中辨別聲音的方向。聲音竟是從另一個通道口傳來。我拔劍出鞘,大著膽子邁了進去。
君若雪拉住我的手,聲音中帶著驚懼的哭腔。“杜詩煙,我們可不可以不要去?”
“有些事,不管你再怎麼逃避,該面對的,早晚有一天都是要面對。躲也躲不過。”我苦笑著勸她,卻更像是在勸我自己。
“可是……”她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跺跺腳跟了上來。雙臂更加抱緊我的胳膊緊緊的貼著我。
一個拐彎後,慘叫聲嘎然而止。前方陡然變的寬敞起來。已隱隱可見人影。潮溼的空氣中也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腐爛的臭味。我們藉著石壁做掩護,微微探出頭往外看。
藉著微弱的光影,只見兩個黑衣人抬著一個貌似人形的東西向我們走來,我大吃一驚,趕緊拉了君若雪縮到石壁後。
那兩人卻在離我們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來,不知開啟了什麼機關,我們腳底前面的地板開始收縮,露出一個寬約十尺的大洞來。
隨著洞口開啟,沖天的腥臭氣自洞中散發出來。我藉著昏暗的光影瞥了眼。卻見洞中層層疊疊的屍骨堆積成一座座小丘。無數的死屍橫七豎八的躺著。有些皮肉已經腐爛貽盡,只留森森的白骨。而有的明顯才剛死。透過破破爛爛的衣衫,清晰可見傷痕遍佈的身上掛著淋淋的血肉。
我在君若雪發出尖叫前一秒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也同時捂緊我自己的鼻子,閉上眼,極力剋制作嘔的感覺。
“咚”的一聲過後,腥臭味漸漸淡了,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放開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平息心中的驚恐。而君若雪早就嚇的渾身癱軟,捂著嘴爬在我背上大氣也不敢出。
我狠狠的喘了幾口,壓下胃裡不斷上湧的酸澀。扶起手腳發顫的君若雪剛欲爬起身,兩道黑影如鬼魅現身眼前。君若雪反應過來,發出一聲近乎淒厲的驚叫。黑衣人手臂稍稍抬了抬,一道銀光閃過,君若雪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君若雪……”我驚叫一聲,揮劍向黑衣人砍去。還沒近身,脖頸猛的一痛,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