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下得更大了……

第十六章　秋雪醉（二）

濛於直視著柳茗蕙，繼續說道：“你不是要救夢蝶小姐嗎？把你自己的靈魂獻給她，只要你死了，夢蝶小姐就可以成為真正的人了！”

什麼救她？什麼成為真正的人？他們在說什麼？陳秀娟不安地看著他們二人，桃淵幾人也是一臉凝重和不解。

“你憑什麼說我是無。”柳茗蕙威脅性地瞪著他。

“你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出生就比一般人冷漠嗎？”他再次用手背捂住嘴唇笑了起來，“你從一出生就只懂七情而不懂六慾，聽主人說你上輩子的家庭不好，更加造成了你的冷淡。你太瞭解世間情愛，卻因沒有慾念而下意識疏遠所有人。可是…只有一個人，不管她轉世多少次，你只會接近她。”

“靈魂的牽引。”幽花淡漠地插上了一句。

柳茗蕙抿緊了嘴唇，忽然笑了：“所以？你想我犧牲自己？”

“你不是要救夢蝶小姐，難不成你一直以來都是偽善？”濛於冷笑了起來，企圖挑破離間。

桃淵剛要開口，卻被柳茗蕙搶白：“你當我笨蛋呢~”她的笑容比冰山還冷，“就算我成功讓曉菲靈體合一，在我死後，你還不是一樣將她的靈魂抽出來，你真當我是傻瓜啊~”

他一震，抿緊了嘴唇。

果然猜對了。柳茗蕙重新撿起了七絃琴，慢慢走過去：“濛於，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我，就算七情仍在，我卻已經學會了如何去愛，如何去恨。你說以前的我沒有慾望，確實，但是那是以前，現在…我的慾望多得很！比如，我現在的慾望就是殺了你！”

“你…你這傢伙！”濛於想要閃躲，卻被那無形的力量控制在原地，無法動彈，那是黑鳳凰的力量。

她不顧身後桃淵四人的叫喊，驅動著黑鳳凰的力量直直地撞了上去，濛於本就在不斷地掙扎，發現壓制著右手的力量消失了，而柳茗蕙又衝了上來，反射條件的攻擊了過去。

“不要啊————————”身後四人的叫喊過於大聲，到最後就變成了只是個“啊”字。

鮮紅的血穿透了柳茗蕙的胸膛，看著那近在咫尺的恐懼的臉，她將流出血絲的嘴角揚了起來：“你真正想要的，是完整的夢蝶吧。殺了曉菲，殺了我，抽出幽花的靈魂，讓三魂合為一體，讓夢蝶再次重生。可是…我們三個，在經過長年累月，早就成為了獨自的個體，就算你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三個不同的靈魂合在一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黑色…全部都是黑色，黑色的霧氣包圍了他，殺人的罪孽將給濛於帶來死亡。

幽蝶谷的人都不可以殺人，只要殺了人，他們都會承受上天的懲罰，上天…會賜予他們死亡！

柳茗蕙回過頭，微笑道：“永別了……”她扔下了七絃琴，用力一跳，抱著濛於就從旁邊的懸崖上跳了下去。

懸崖上傳來了陳菀影痛苦地呼叫，那喊叫聲，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那麼悲切而絕望。陳秀娟的哭喊，桃淵的痛呼，夜鷹的自責聲，在這懸崖上不斷迴響，那漫天的雪花，是故事結束的落幕。

************************************************************

風吹散了她的秀髮，懷中的濛於已經化為黑霧消失，本以為一生中已死無遺憾，但是在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卻覺得如此的不捨。她想見他…她想看著陳菀影……就算只是看著，便會滿足。然而，這身體…這情況已經不允許她這麼做。

“你違反了約定，方惠。”

聽到幽花的聲音，柳茗蕙閉著眼睛，微笑著等待死亡的降臨：“我早就違反了，可是你還是幫了我，幽花。”

“……你不怕我不幫你嗎？”

“幽花，你為什麼要讓宿主殺死自己最心愛的人？”頓了頓，沒聽到她的回答已經是預料之中，“你想證明你不愛那個將軍，你想證明愛與恨是不能並存的。可是，卻幾乎沒有人能完成這個約定，幾乎沒有人下得了手。”

“那是因為他們軟弱！”幽花反駁道。

“不，那是因為他們愛她。”柳茗蕙溫和一笑，“愛之深，恨之切。別人因愛生恨，你卻是因恨生愛。為什麼只懂愛的曉菲會學會了憎恨？這就是答案，她學會了恨，而你學會了愛，我學會了想得到。你早該承認你愛他…愛就是愛，你並不需要否認。”

“……那種人…不配我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