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課的時間,趙啟徽大部分用來打工了,空閒的時間,他就會找個空曠的地方看書。累了,便打個瞌睡。許陌對趙啟徽的好奇在看到他的生活後,完全轉變。
她從小什麼都不缺,生活過得自由且舒適,她不知道何謂真正的人間疾苦,不知道何謂卑微得活著。那些天,她看著趙啟徽四處奔波,看著他微笑,看著他皺眉,看著他抿嘴,看著他疲憊地靠著牆壁休息,才發現她被保護太過美好。原來生活對一個人可以{炫}殘{書}酷{網} 到她無法想象的地步。
可是,感慨生活不易的同時,她也發現,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生動迷人,不需要任何修飾。她感覺自己的心在被抽離,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夜晚,對著漆黑的天空,她可以清晰地描繪只屬於他的表情,伴隨著全部神經微微的刺痛。她喜歡上了一個連話都沒有說上幾句的男孩,無法自拔。
趙啟徽工作的環境很複雜。他白天在餐廳當服務生,晚上在酒吧當侍應,週六、周天下午還要帶家教。角色變換太快,他卻早已適應。她佩服他無限的精力,看到他偶爾顯露的疲憊,卻又心疼。相同的年紀,為什麼唯獨他要承受那麼多。
他們就近選了間茶吧坐下聊。雖然自從趙啟徽回來後,他們見過很多次了,卻還沒有時間真正聊過。大多就是聊上幾句,便各奔東西。像現在這樣,還是三年多來第一次。
“小陌,你要喝什麼?”坐在許陌對面的趙啟徽問。小陌……他有多久沒有聽他這樣喚自己了。
“檸檬水吧。”這個時間點,似乎喝什麼都不合適。如果從前,她或許會點杯酒,跟他暢飲一番,只是那東西,她戒了太久,也再也不想再拿起來。
酒給了她太多回憶,只需捧起一杯,內心湧動起來的情緒總是將她弄得遍體鱗傷。她不願想,不願回憶,不願讓自己受傷,所以,硬是戒了它。
“聽說你結婚了,恭喜。”安靜了半晌,許陌才聽到趙啟徽說出這樣一句話。
可惜了,他的這句話說得太遲,她早就不需要恭喜了,何況,她可以接受世間所有人的“恭喜”二字,除了他趙啟徽。他的祝福,是對她婚姻的最大諷刺。
“我要離婚了,所以,不用恭喜我。”許陌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沒有笑出來。這個話題,她跟他談起來,總覺得尷尬。
真的不一樣了。時間,終是在他們之間劃上了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他越不過,她也一樣。
“對不起……”趙啟徽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這三個字。
“沒關係,你也是無心提到而已。再說這種事沒什麼不能提的。”許陌喝了口水,笑著反問,“你呢,怎麼樣了?”
“許陌,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律師的。”趙啟徽嘆了口氣,“我挺好的。你也看到了啊,衣冠楚楚。”
額,如果這也算笑話的話,那麼這是她本年度聽過的最不好笑的一個。
沉默……
他回來後的第一次真正的閒談。他似乎心不在焉,而她,好像舌頭打了結。
不大不小的尷尬。也無人捅破。他們就這樣坐著,靜靜喝著自己手中的飲料。
“走吧,我送你回去。”她喝完最後一點水,就聽到趙啟徽的聲音傳過來,低低的,似夾雜著許多無奈。
起身,抬眼,她看到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剛想仔細看,那人影便消失在了門外。應該不是他。她看著他離開的。是她看錯了。
“怎麼了?”看許陌愣著,趙啟徽問。
“沒事,走吧。”出了茶吧大門,許陌環顧四周,卻再也找不到那個影子。或許,只是幻覺。
“小陌……”在許陌就要合上門的前一秒,趙啟徽一把摁住大門,突兀開口,“小陌,對、不、起!”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一字一字說。
“我原諒你了。真的。”她也認真地回答。從她知道他離開、分手都是因為父親的逼迫後,她對他的怒、恨、怨都慢慢消散了。她只怪自己太天真,以為父親會祝福他們,卻引來這樣的結局。
“晚安。”趙啟徽依然情緒有些低落,似乎,她的原諒,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可是,他說對不起,不就是希望,她會原諒他麼?
“晚安。”今天的趙啟徽,有些奇怪。或許是真的太久沒見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洗完澡出來,許陌聽到電話鈴響了。是昆彥。不是剛一起吃過飯麼,還找她做什麼。
“喂?”
“你的蛋糕。”昆彥的聲音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