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看她識趣,便點頭道:“那好,待會就讓把丫鬟送過去。至於清雨的事,妹妹只管把心放回去。”
想了想,大太太恍然大悟道:“對了,今晚老爺該會去月夕院,要是妹妹不放心,倒是可以過去跟老爺提一提清雨的事。”
阮姨娘暗恨,正要答應,被朱嬤嬤偷偷擰了一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搖頭道:“不必捉急,大太太尋個機會跟老爺說一聲便好,這點子小事沒得擾了老爺。”
說完,她就帶著朱嬤嬤走了,心裡不痛快,回去摔了一整套的新瓷器,又止不住的心疼。讓收拾好了,阮姨娘沉著臉坐著,沒給朱嬤嬤好臉色。
朱嬤嬤倒是乖覺,先是低聲賠了禮,見她臉色緩和,這才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上回大太太乳孃的遠房崔嬤嬤,不就是自作主張打擾了老爺,被趕出府去的?老爺連大太太的面子都不給,姨娘何必去觸這個黴頭?”
阮姨娘這才徹底緩和了臉色,握住朱嬤嬤的手嘆道:“都說孃家才是最親,大太太平日笑眯眯的,一副姐妹情深的摸樣,實際上沒安好心。慫恿著讓去月夕院驚擾老爺,吃一頓訓斥少不得,還會惹了老爺心煩。昭兒大考便跟前,這時候可容不得半點差錯。”
朱嬤嬤惶恐道:“姨娘言重了,有二少爺,姨娘便大太太之下,誰也動不得。月夕院那一位不過是以色待,等容貌一去,又沒有老爺的嫡親子嗣傍身,下場只怕要不好。”
若說朱嬤嬤蕭府裡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華月喜這位貴妾。帶著一個拖油瓶女兒嫁過來就算了,伺候了老爺五年,肚皮也不爭氣。過幾年有新進來了,她的年紀也大了,再好看又如何,總是過不了年老色衰這道坎,始終要被老爺厭棄的。
阮姨娘實沒必要跟一個只靠著蕭老爺這點寵愛府裡掙扎過活的寡婦計較,沒得掉了自己的身份。阮姨娘再不濟,也是良家妾,何必跟一個死了夫君的老女爭寵?
朱嬤嬤一番話,聽得阮姨娘十分順耳,唇邊有了笑意:“是啊,昭兒的事已經讓焦頭爛額了,哪裡有精力計較其他?說起這事,聽說敬和山的寺廟十分顯靈,正想要去一遭,給昭兒祈福。”
朱嬤嬤笑道:“二少爺要是知道了,必定十分感激。不過難得出去一遭,不若叫上大太太和月夕院那一位?去不去是其次,總不好落了禮數。”
阮姨娘不情不願地點頭,想著大太太管著家,估計是沒心情出門了。華月喜是大門不邁小門不出,連院門都沒出幾次,更別提出府了。只是動動嘴皮子,過一下排場,她這就勉強應了。
大太太擺擺手,示意小丫鬟下去,不由對金嬤嬤笑道:“阮姨娘身邊,總算有一個明白了。有朱嬤嬤盯著,阮姨娘便能少做些傻事給添亂,就該拜佛燒香還願了。”
金嬤嬤搖頭道:“朱嬤嬤的心,未必是向著阮姨娘的。聽說她進府前,一直阮府表小姐的身邊做教養嬤嬤。”
“說去廟裡還願,也是朱嬤嬤的意思?”大太太也奇怪,以阮姨娘的腦子,哪裡會出府前還主動邀請自己,不過派知會一聲罷了。如今禮數週全,她難免會覺得奇怪。
金嬤嬤皺眉,答道:“聽聞阮姨娘也派去月夕院了,只怕真是有朱嬤嬤後頭推波助瀾。”
大太太挑了挑眉,忽然笑道:“嬤嬤說要是答應了,阮姨娘的臉色會不會很好看?”
金嬤嬤臉上帶著慈愛,看著大太太顯露幾分小女的調皮神態,笑道:“只怕阮姨娘又得摔壞一套新瓷器。”
“她也就只會摔東西來解恨,摔一摔就能消氣不來搗亂,不過一套瓷器而已,蕭府還買得起。”大太太翻著賬本,當然阮姨娘院子裡的瓷器是中等的,卻並非最精美上等的。隨便亂摔的東西,還是平常一點好,沒得讓覺得蕭府財大氣粗,每隔幾天就讓送一套新瓷器來。
金嬤嬤低問一句:“太太真要跟著去廟裡?”
大太太點頭:“這些年來,也沒好好出府走一走。這個月的賬本已經收拾好了,府裡沒什麼事,去廟裡消消晦氣也好。”
府裡出了命,總歸是晦氣了一點。大太太打算讓徹底打掃清理了,把清雨住的院子鎖起來,再到廟裡靜一靜心,洗去汙穢。
“敬和山的寺廟是出了名的顯靈,也打算給晗兒求一支姻緣籤,沒得心裡總是惦記著,老是不踏實。”大太太嘆氣,蕭晗越大,她越是不明白他的想法。
這個長子總是太懂事,又十分聰明,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跟著蕭老爺到處跑商,被一直放養著。等她把一大家子的事整理好了,蕭晗也跟自己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