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不在意，只是那些在意都在年少時每天的修煉中消耗光了，喜歡不喜歡，他也不再在意。只是，難免覺得寂寞，凡世的繁華喧鬧，便成了他最喜歡的。

可是，他卻沒有想過，前一秒答應了自己許下誓言的師妹，會轉眼就背叛了他。

青山撤去易容，青水瞬間眼睛瞪到了最大，驚愕的表情轉而變成了憤怒，扯著破裂的嗓子嘶吼：“青山師兄？竟然是你你竟然對自己的師兄弟下手你怎麼可以這樣就為了一個妖女，你……掌門知道了，不會饒了你的”就算是掌門最喜歡的弟子，也不會容忍和妖物糾纏不清的青山的“你不要執迷不誤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青山看著青水，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沉吟了一會兒，蹲下身子來與青水的雙眼平視，問道：“是你告訴師傅的吧？”

青水臉色一白，她當然知道青山說的什麼，但是，環顧四周，地上是守衛弟子不知生死，而站在門口的，此時已經撤了易容，一個，是她曾經見過的，漫天火紅的畢方鳥之間，那抹紅豔到總是會出現騷擾她夢境的狐妖，而另一個，也算得上認識，她曾經見過他的資料，是寒莫曉的哥哥，寒莫初，只是，他此刻身上的氣，足以告訴青水，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少年了。

周圍的聲音雖然嘈雜，但是，離著這裡還有一些距離，如果他們要殺了她……根本不會有人來救自己

“師兄，我……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是隱玄殿最有潛力的弟子，是唯一一個結丹成功的弟子，是掌門師叔最喜歡的弟子，你怎麼可以因為一隻妖物背叛我們那是隻妖，而且，是隻結羅妖，她就算現在裝的再清純也掩蓋不了，那是地獄的厲鬼，她會害死你的”青水說著，眼眶紅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卻不知道，這淚水，是因為對青山為了一個妖背叛師門的接受不了，還是因為，對她自己生命的威脅感到恐懼。

青山探出手，拭去青水眼角的淚水，眼底的惆悵滿滿的溢位來，人妖殊途，妖都是害人的，這個念頭，從在進入隱玄殿之前，他就是被這樣教育的，但那時候，他不過以為，所謂妖不過是虛幻，是杜撰，是假的。等到了隱玄殿，踏入了修真界，他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接觸下來，還是一樣的教育。可是他們就一定是對的嗎？

這樣的疑問，放在以前，他從來不會去想，修真界和妖界沒有起過沖突，但是兩邊項來井水不犯河水，千萬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哪怕沒有真正的傷害到本身，這種種族上的天性敵視，早就隨著血液的代代傳承，刻入骨髓了。

可是，千結呢？千結是被他這樣的修真者煉製出來的，只為了給高位上的人守護陵墓，千結只是好運的逃了出來，那些沒有逃出來的，又怎樣？成為了人人懼怕的妖物，可是在那之前，她也只是個豆蔻年華天真爛漫的少女而已，千結的冤屈，又該找誰去呢？

他便第一次，對一直以來的堅持有了疑惑，將自己摘出來，再去看，卻發現，原來許多事情，是講不清楚的，如果講清楚了，他以前的幾十年全被顛覆，讓他忽然疑惑，那些年，他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可以逃避，不去想。但是往後的日子，他總是可以選擇的吧。他喜歡千結嗎？他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清楚明白的心在告訴他，千結，絕對不能受傷害，這傷害如果是因他而來的，就更加的不可以

“青水，人妖殊途，不過是修行不同，道法不同罷了。他們沒有傷害過你是不是？師兄沒有立場要求你什麼，只是希望，有的事情，多看看，多想想，問問你自己的心，如何做，就自然明白了。”說完，青山站起身來，也不放開青水，只是在她霧水濛濛的眼神下，走到了妖一和莫初身邊：“走吧，我們去找千結。”

青水抽噎著，看著師兄走出去的背影，因為仰視，也或者是因為師兄走向門口的身子擋住了門外透進來的光線，突然變得高大起來，轉開視線，落在那張美麗的臉上，腦海裡又回放起那一片豔麗至極的紅色，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去看他，只是忽然間覺得，心空了。

“師兄。”青水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句輕喚已經出了口，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喊住青山是要做什麼，看到青山站住了腳，卻沒有回身，於是嘴唇微微顫抖，最後只是說道：“對不起……保重。”她為什麼要道歉，她沒有錯，但是此時，她卻覺得，這句對不起，最起碼，要說出來，不然以後她就沒有機會說了。

妖一微微閉眼，再睜開時，對莫初說道：“警戒傳出去了，大隊人馬向這邊過來，我們再不走，會被發現的。”

莫初看了眼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