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說的“新”,卻具有另一種意味。
造假世家自有一套傳承數百年的操作筆記。舒暢嚴格按照宋代的流程,為這幾件泥胚掛上了釉,而後將它送入電磁爐內,設定好溫度,開始燒製。
用電磁爐燒製仿古瓷器,最尖端的技術在日本。日本人有一套計算機程式,可以讓電磁爐模仿宋代木炭爐的升溫過程,逐步對泥胚升溫加熱。這套程式是一種專利技術,但對於擁有的母機晶片的舒暢來說,竊取這個秘密卻並不費事。
日本人仿製的中國古瓷器,從不說這是仿古,甚至不願意冒充。他們的作品常常被當作“大師製造”,標註出製作者的名字。雖然是仿古瓷,但售價一點不比真品低多少。但舒暢套用這套程式,卻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名聲,他寧願把它當作一件高度模擬的贗品。
舒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忘了時間,也忘了身處何地,當他製作泥胚時,臉上帶著安詳的微笑,彷彿回到了童年,正瞪著天真的大眼,看著父親認真的完成每一樣作品,邊製作邊為他講解。
遊走在這異鄉的街頭,看著人潮洶湧,此刻,心開始沸騰,彷彿看見海的那邊眺望的目光,卻山水阻隔。卻只能在這遙遠的異鄉,把憂鬱寫滿落寞的臉龐。
好久好久,離開某些東西已經很遠很遠,沒有愛,沒有恨。愛得乏味,恨得有氣無力。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歲月一腳一痕的逝去,想去抓住些什麼的衝動都沒有——人說這叫“麻木”。
麻木了嗎?也許生活在熱帶,終年如夏,沒有絲毫四季交替的感覺。茫茫大海讓他成年累月的看不見地平線。所以無所謂愛無所謂恨無所謂激情,就這樣一日復一日地混吃等死,在等待中一寸寸腐爛下去。
如此,生活唯一的目的只剩下等待……
人最無法忍受孤悽和寂寞。或許,惟有那肌膚相親的感觸才得以相互慰籍,這也是忍受那種無奈孤悽的唯一安慰。
因為是完全模擬宋代的燒窯過程,這爐火一旦燃起來,總要燒個十天半個月。百無聊賴的舒暢從回憶中醒來,他在屋裡轉著圈,聽到對門有動勁兒,便推開房門,走過去。
圖拉姆雙手在鍵盤上飛舞,卻不是在打遊戲,螢幕上變換著一個樓層畫面,影象一層層解析著,分鏡頭的畫面顯示著樓道攝像頭的內容。
“在做什麼?”舒暢不解的問。
圖拉姆怕熱,房間的空調調的很低,舒暢只在外面批了件大褂,上面濺滿泥點,裡面空蕩蕩的,這溫度讓他有點不自在,但這種不自在卻令他欣喜。
“嗯,似乎,阿薩邁人的力量正在覺醒”,他心裡默默唸叨:“這是他們力量的後遺症——怕冷喜熱。”
“朋友請我幫點小忙——潛入一個計算機系統,放置一個邏輯炸彈……或許,應該把它的磁碟內容完全複製下來,再放炸彈。”
圖拉姆在“養傷”期間,已經與國際計算機犯罪組織勾搭上了,憑藉著遊艇擁有的強大計算機裝置,他開始在駭客組織中小有名氣。最近已開始時不時的接點私活兒,譬如幫人竊取硬碟資料,修改安保程式,在公司資料庫裡替某人開個小後門,諸如此類的。
當然,秉承著駭客的一貫傳統,圖拉姆闖入別人計算機系統,都會將對方的資料全盤複製一番,以便自己有時間翻閱。這種偷窺的成就感令他樂此不疲,也令他收入不菲。
“要矜持”,舒暢語重心長的告誡說:“你知道供需矛盾嗎?供給多了,物價就要下降,你以為我們的母機晶片,該賣個大白菜的價嗎?……對了,順便說一句,你使用了我的裝置,我是不是應該分成?”
“兩成……太黑心了吧?通常的佣金比例也就是兩成……那麼,分你三成……太貪婪了吧?掙這些錢不容易啊,我既要跟他們聯絡,又要防止被人抓住把柄,還要絞盡腦汁付出我的智力,你幹拿三成還不滿意?
四成,太無恥了吧?你啥事不幹,就曬曬太陽,就要拿走我勞動成果的40%,這簡直是‘史上最無恥’。這裝置,我打遊戲也是用,閒置在一邊也毫無效益,怎麼我用它勞作,還要分你四成……
好吧,你贏了,你是船長,我宣佈,以後我的收費提價40%。”
“這就對了”,舒暢誠懇地說:“我們吸血鬼的勞動可不能便宜賣了。”
艙室內的紅燈閃爍起來,這表明自動導航裝置的雷達發現了快速接近的物體。
圖拉姆快速的切換了畫面,雷達螢幕上出現兩艘快速艦艇的身影,其中一艘有著巍峨龐大的艦體,令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