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澤沉聲回道。
他委實不解槿蕊為何不能理解,這三年不許婚嫁,她怎麼也要等,只是絕決的反抗讓他沒來由的發慌,只是他哪裡明白,槿蕊心底對他存有一絲疑心,潛藏之深連她自己都不曾意識到,而且她對愛情有著偏激的執拗,她所追求的是最純最真的愛情,或許說是一個美夢,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瑕疵,如今親手編織的美夢醒了,少女懷春的心也隨之碎了。
槿蕊抹乾臉上的淚水,冷眼睨視,一字一句凜然道:“你可知世上哪種男子最惹人生厭?你這種。明明為了自己前程,還要說是為了我們。真正的好男子只會做,不會說,為心愛的女人做點事情還要說出口嗎。可知我當初為什麼選你,因為我相信了你的話,因為你善心計,工謀略,我相信你何時何地不會把我擺在後位,原來竟是我錯了,遲修澤,是我貪心也好,無理也罷,可是我想要得你給不起。”
說著,槿蕊拔下頭上的玉簪,緩緩的從遲修澤的眼前劃過,隨後一把狠狠摔在地上,出手快如閃電,玉簪應聲落地,碎成兩段,“簪斷情斷。”隨後扯下雞心石還給他,“母親的信物不能毀在我手上,你收好,送給你的妻子吧。既然你做出了選擇,我沒有再住下去了理由了,明日就搬走,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兩不相干。”
“槿蕊,不要意氣用事,離開這你能去哪?”遲修澤料定槿蕊會責怪他,可是情緒激動卻遠遠超出預計。
槿蕊冷笑道:“你少小瞧人,我可不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我有手有腳,讀書識字,日子會過得有滋有味,還會給自己招個上門女婿,然後再生一大堆孩子,快快樂樂過一生,不勞你操心。”
“上門女婿?你指誰?上官逸君?難道他願意入贅?”遲修澤第一個想起得便是他,隨後又搖搖頭,“他不會的,他是大丈夫,斷不會做這種事。”
“我呸,難道除了你們兩人,這世上的男子就死絕了,就沒別人願意娶我?”槿蕊起身走到大門邊,指著院外,“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再他站定不動,“還是你想我們連夜就搬走?”
遲修澤知她心中惱恨,一時半刻接受不了,也不再逼她,況且手上還有事要處置,想著明日再過來,“槿蕊,你要相信我,我說過的話是作數的,你早點休息,不要多想,我先走了。”又看了她兩眼,抬腳離開了。
槿蕊關上院門,拴上門拴,在門後站了很久很久,失了神,這時,海棠慢慢踱步進來,適才她在窗外聽得隻字不落,流淚道:“小姐莫要傷心,海棠會永遠陪著你,絕不離開你。”
這時槿蕊反倒不怒不悲了,笑道:“傻姑娘,哭什麼,我沒事,就是累了,睡一覺,什麼都會好起來的。”如一抹遊魂,輕輕的飄回臥室,爬到床上,臉朝內,把頭深深埋入繡枕內,明天有好多事情要做,要去訂壽材、壽衣、香竹紙馬,還要找地方住,這裡不能再呆下去了,還有她要想辦法賺錢,撐起這個家,她不能被打倒,她要是倒了,雲娘怎麼樣辦?槿淳怎麼辦?
隔日,槿蕊回燕尾巷,喻家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在那裡,槿蕊感覺到了人間尚有真情在,宋老里長對於喻家的遭遇很是同情,讓人把祠堂後院的兩間雜屋騰空,讓她們暫住,街坊四鄰七拼八湊了十多兩銀子,還有舊衣舊被褥以及閒置的生活用具等,收拾停當後,槿蕊便領著雲娘搬了進去,她不想雲娘從別人嘴裡知道遲修澤定親的事,以嚴肅而包容的口吻說他為了穩定大局不得以而為之,雲娘心裡明白,什麼都沒說,除了哭還是哭。
自此,槿蕊打定主意與遲修澤劃清界線,她堅信自己能靠知識養活全家,能處理好所有的一切。
之後,遲修澤再沒登門,倒是方泰天天來,槿蕊毫不留情用掃帚把他趕出門,幾次下來,燕尾巷的青壯男子當他是欺負孤兒寡母的登徒子,便自**流在巷口嚴把,不讓方泰入巷,不得法,方泰只留了口信,有難處一定要去找他。
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再相見,見他這般無情,槿蕊還是難免失落傷感,其實就在當晚,遲修澤接密令連夜出了京城,奔赴虎狼之地的南疆,協同處置鎮北王造反事宜,因行程匆忙,亦不想讓槿蕊擔心他的安危,他帶走了文忠,留下方泰照顧喻家,未成想這一別,再碰面時已物是人非。
歐陽家、遲家自訂成親事,歐陽謀便義無反顧加入保皇陣營,新帝手控大局,便發出七十萬精兵良將翦滅南亂,對外卻造出有百萬之巨的聲勢,一鼓作氣打了幾場漂亮的迎頭戰,奪回六個城池,鎮南王孤掌難鳴,加之戰情受挫,南軍勢氣低糜。
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