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昕言守著。我得出去,這家裡,我是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李雲沁站起身來,“我得趕緊出去。”
顧錦言抬頭看著她,“你當初不是費盡心力想要住進來嗎?就承受這麼一丁點結果的時候就受不了想要走了?”
那聲音冰冷冰冷,帶著一絲譏諷,完全不像是平日裡的顧錦言。
李雲沁睜大了眼睛,她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巴掌已經打上了顧錦言的臉。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在這個空蕩蕩的房子裡,顯得格外響亮。她用足了力氣,顧錦言的臉已經紅了,然後慢慢地浮現出五個手指印來。
何昕言愣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見顧錦言沒有情緒起伏的臉和他臉上的掌印。她幾乎是從沙發上跳了氣來,跑過去,一把抓住李雲沁的手,“媽!你這是怎麼了?你非要這個家散了才甘心麼……”
然後,眼淚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自從父親的病救治無望後,這家,漸漸變得都不像是家了。她想要的,是以前那個家。而不是現在這樣。
李雲沁因為太用力,自己的手都開始疼了。可眼前,顧錦言那平靜的模樣,看得她心底裡害怕。
那些個照片,又浮現在了眼前。那是他為她的謊言,所付出的代價。
而此刻,她又在做什麼呢?
何昕言低聲啜泣著,“我求求你們了……不要這個樣子。就一個星期,等頭七過了,咱們再走,好嗎……媽,當我求你了,好不好……”
李雲沁看著身邊的女兒哭得滿臉都是淚,亦抱住了何昕言的肩膀,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是何光耀去世之後,她第一次哭。
顧錦言看著身邊,這兩個與自己血緣上最親近的女人。臉上還火辣辣地疼。想必李雲沁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他到底在說什麼做什麼呢。
根本沒必要如此。
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後來漁舟晚唱,煙雨彷徨(3…U…W…W)
這一天,他等了太久太久。他看著她墜入愛河,看著她在那個人的面前笑顏如花,看著她為那個人痛不欲生。
他曾以為,這一天永會來。
可是,終究還是來了。
這雙臂之中的,是他的。16649700
真真切切的,靈與肉,都是他的。
這是他的。
他的吻纏綿且溫柔,輕吸著她的唇瓣,逐漸深入。她的身子漸漸軟了,柔柔地倚在他的懷裡。彼此的呼吸相聞,心與心之間的空隙漸漸被填滿。
他與她,並非孤身一人。
即便是在這暗夜之中艱難跋涉,他們也是彼此的光亮。無須其他。無須被世人理解。這世界,他只要她。
梅姨正準備上樓,見著這一幕,又無聲地退了回去。那光亮之中,兩人緊緊相擁,拓在地面上的影子重重疊疊。這樣無聲地安靜溫情的一幕,這麼多年,她鮮少看見。
上一次遲老夫人來的時候,對這兒媳還是不滿的。只不過,遲宇新鐵了心,她也無能為力,也只能夠接受了。
可叫她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對遲宇新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也就夠了。
尹明安這一夜睡得異常不安穩。一直在做著夢。夢裡是曾經的何可人,固執的,微笑的,倔強的。一久綿前會。
夢見她為了自己與尹芬爭得面紅耳赤。
夢見她站在顧錦言面前一臉嬌羞,臉上和眼底裡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夢見她倒在護城河畔,河堤邊上,她躺在那裡,滿身的血。鮮紅的,黑紅色的。一地斑駁。遲宇新一臉肅殺抱著那樣的她疾步往前走。他跟在身後,怎麼都追不上,只看見他的背影,決絕而凜冽。
是周延的電話將他從夢中拽回來的,他睜著眼,身上依然有些發顫,手腳冰涼。他就這麼怔怔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那些夢中的場景猶在眼前。
停了好一會,他才接了電話。
“快點開門!”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他愣了一會,他看了眼床頭的鐘,才清晨六點多鐘。
“嗯?”
“我在你家門外啦。快開門。”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也沒穿拖鞋,大步往外走去。一拉開門,便看見了周延一臉燦爛的笑容。
周延提著蔬菜和牛奶,“好慢。手都要斷了。”
尹明安接過來,“不是說缺覺嗎?週末還不好好睡。”
“我一會給你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