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幻像真實的叫人心悸。斜齒蘭的香味如此甜美,夏夜的溫度讓面板下滲出一顆一顆的汗珠。她聽到了白衣女孩輕輕的吟唱,她在她面前起舞,笑意帶著幾分親切熟稔,蠱惑人心的指引著她一路走出宿舍,走上東門外的林蔭道。她推開小樓半掩的鐵門,在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中走上了閣樓。
清亮的月夜,懷碧笑吟吟的倚在視窗,白衣勝雪。
“哎,你果然來了。好奇怪的人,你能感應到斜齒蘭的香味呢……”她笑著朝她伸出手掌,微涼的手直落在馬荊棘的臉上,“白天你救了我,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作為回報,我請你來玩吧……”
她笑起來,手下一緊,驀然抓住她的胳膊,馬荊棘只覺得一股冰涼入心,手腳都像是被看不見的繩索縛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懷碧不費吹灰之力的拉住她,伸手扯開那幅布簾,毫無阻礙的朝鏡子裡面走了進去。
不錯,她就是那樣走進去的——好像那不是一面鏡子,只是一扇門。
鏡子後面是一片離離草原,開滿不知名的小碎花。天高雲淡,視野遼闊,竟是一派春色旖旎。馬荊棘越發確定自己是在夢中——只有夢裡,才會有那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回望來路,天地間懸著一方小小的窗,窗那邊黑暗逼仄,正是那個小閣樓。
懷碧正用一種探究的,帶著幾分惡毒混雜著幾分嫵媚的眼神看著她:“小妹妹,這裡就是我的家。你喜歡嗎?”
馬荊棘不喜歡懷碧叫她“小妹妹”,因為她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但她的確很喜歡這片草原,只有在媽媽寄回來的照片上她才看到過這麼純粹的藍天。
“喜歡嗎……那你就留下吧!”懷碧輕柔的語調驀然收緊,眼中泛出奇異的光芒,“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把我封印在鏡子裡,我一直想要離開,可我走不掉。幸好上天把你送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能毫無阻礙的跟我一起進來,但是……”她的表情變的欣喜若狂,“只要你代替我留下,我就可以離開了!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馬荊棘不明白她的話,但她隱隱覺得,那一定不是一件好事。她瞥了一眼那扇小窗,心裡斟酌著等一下究竟是跳出鏡子逃走還是用力把自己掐醒。
懷碧卻一手托起她的下顎:“你今天真不應該來救我的!如果沒有你,也許我已經死了,而他也會活不長久。他這麼年輕,一定還沒有後代,傳承月哭的白家到了這一代早已凋零至此。等他死了,那個該死的(炫)詛(書)咒(網)就沒有再傳遞下去的必要了。狐族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下去,屬於我們的盛世一定可以再度到來……”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眼中的光芒也越來越狂熱。馬荊棘卻愣住了,她一時忘了自己身在夢中,急急追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炫)詛(書)咒(網)?白初一為什麼活不久?”
懷碧一挑眉:“哎呀,你真想知道麼?這個故事不太好聽哪……”
“懷碧,請你告訴我!”
“這可是遠古的(炫)詛(書)咒(網)啊——狐族的先人曾用生魂為媒,(炫)詛(書)咒(網)月哭的每一個傳承者。每當他們使用一次神兵,壽命就會減少一分,消耗的精神力越多,生命就消失的越快,直至死亡——所以白家的人都活不長,聽說有些孩子,不滿二十歲就死了。”
馬荊棘像是聽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事,倏然間怔怔,不能言語。
懷碧似乎很滿意她的表情,咯咯的笑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要殺我嗎?傳聞只有狐族的血才能破除月哭的(炫)詛(書)咒(網),可是他們找了幾千年,都沒有找到真正傳承了(炫)詛(書)咒(網)鮮血的那隻狐妖。月哭的主人死了一個又一個,狐族也還是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你知道那樣的日子嗎?你知不知道那樣有多痛苦?”
她的眼中流露出悲慼之色,彷彿想到了什麼不能釋懷的往事,頓了頓才又恢復了幽幽的笑意:“他今天本來可以殺了我的,若不是因為你——他為了不傷到你而收回的那一刀,會讓他減少多少壽數呢?三年?五年?還真是感人哪……不過這都沒關係,等你代替我留下來,我就可以離開了。我會用我的命來引出月哭所有的反噬之力……我死了,他也會死……千年的追逃,我們一定會贏!”
她心情愉快無比酣暢的大笑起來,馬荊棘卻抱著胳膊不停的發抖。她不要聽,她不要聽!如果這是夢,讓她快一些醒來吧!
第八幕 迷失
可是,她並沒有因為這強烈的意願而醒來。因為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