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層有幾本薄薄的書,看樣子不像原著那麼生澀,諸妍便拉過了小梯子,踩到第三格準備夠著它。
她拿到書,翻開了幾眼,有些雀躍,突然覺得一股力道迫使她腳下的梯子晃了晃移了移,而她的注意力又全在書上,眼瞧著人就直直的從梯子上落下去了。
一股大力的攔截使她免於了跟地板親密接觸的後果,那有力的手臂使她明白幫了她忙的是位男同學,她急切切地抬起頭來,才看清那人的臉面,那人也看著她,那仿若帶著魔力的眼神,令諸妍只覺得心跳一下子便加快了,怔怔地望著他,一時間忘了道謝。
直到身後響起了愉悅的口哨聲,諸妍才回過神來,看到他身後站著另外兩名男生,一時間羞紅了臉,急忙推開他,這次換他差點兒被推倒,後面的人更是囂張,“Ho~Ho”地起著哄。
那男生略微有些驚詫,回頭轉身便離開了,諸妍似乎還聽到了,其他兩名男生打趣他的聲音,“鵬程!不值啊!不值!扮演了次英雄,救了美,卻連聲謝謝都沒混得到!”
諸妍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了向他道謝!
可他已經走了,算了。
這天下午,諸妍在那角落裡,看著滿書的法文都是一個個怪異的符號,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那天下午的事情,象印在諸妍腦海裡一般,每每在她獨自一人時,便會湧上心頭,很新鮮很迥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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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自己一個人時胡思亂想,週末的那天晚上,諸妍跟著黨夢琪一起去了法語灣。
進去了才知道,今天這裡的法語灣,舉辦的其實是場化裝舞會,進來這裡的人,每人可以在入口處花錢買一個面具,有了面具的遮掩,平日裡那些不敢開口說外語的同學,今日也躍躍欲試,再加上當時搖擺舞、計程車高剛剛興起,禮堂裡那新鮮的舞曲也吸引了不少前來看熱鬧的同學。
平日裡像兩國元首會面一般正正經經的法語灣,今天像穿了魔幻的五彩衣一般,前來參與的人只用眼睛粗略地估計下,便覺得早超越了英語角的人數。
諸妍跟了黨夢琪,穿越在法語灣裡,到處都是動聽優美的異國語言,諸妍覺得,一瞬間仿若置身於異地他鄉,開口說話時,只覺得法語水平提高了大大的一截。
諸妍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截了藍色蝴蝶面具的男生,那雙帶了魔力的眼神,由遠及近的向她走來……
若干年後,諸妍看到了李少紅拍的《大明宮詞》中,周迅扮演的年輕的太平公主與薛紹在熱鬧的街市上揭開面具相識的那個熟悉的場景,她開始相信,這所有面具的背後,隱匿的往往都是一段孽緣。
不是嗎?
太平公主和薛紹之間最後也不得圓滿,她也一樣。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們便真正的認識了,原來那天在圖書館扶住她的那個男生,叫齊鵬程,而他旁邊的那個話語很少的男生,叫陶伯誠。他們都不是她們師大的學生,而是隔壁財大的學生,而更出乎意料的是,黨夢琪居然跟他們都認識。
有了法語灣這麼個交流平臺,他們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多,只是每次,都是他們四人。
有一天,黨夢琪突然告訴她,她不打算出國了。
她很詫異,去法蘭西一直是黨夢琪心中的五彩斑斕夢啊!
黨夢琪說,“因為愛情……”
諸妍突然覺得心跳得極快,一個可怕的念頭抽枝發芽,她其實不想聽,但黨夢琪卻執著地告訴她,她喜歡上了那個叫齊鵬程的男生。
黨夢琪是個熱烈的女生,自從她在諸妍面前發表宣告後,便不斷地徵求著諸妍如何才能追到齊鵬程的意見,雖然諸妍每次都是搖頭,但黨夢琪仍彷彿很在乎她的意見一般,常常在她面前提起齊鵬程這三個字。她說齊鵬程就是她生命裡的太陽,她的生命裡,不能沒有陽光。那天,黨夢琪是哭著回來的,她從來沒見過她哭得那麼傷心,她只是哭,她哭著告訴諸妍,說她遲到了,她說她真後悔沒有早點兒向齊鵬程表白,才讓齊鵬程又心有所屬。
諸妍一時間也臉色蒼白,她找不出合適的語言去安慰她,最後只小聲不斷地說,“那就忘了他吧!”
“不!憑什麼?憑什麼要忘了他?男未婚,女未嫁的,我憑什麼要放手!”黨夢琪哭過之後,突然像是重新被注入了新鮮血液的戰士,“我一定要得到他。”
諸妍不再去法語灣了,她強迫自己忘掉那不該有的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