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著自己的不肯言語,那些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溫暖的鏡頭,就那樣被自己漠然地一點點忽視掉了。
“給。”
張紹鋒很是疑惑地看著朱正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遞給自己一條項鍊。
“不是讓你給謝妍的。”朱正華調侃道,“你幫我把它轉交給宿潔,這是我答應她的,不過別讓她知道是我讓你給她的。”
張紹鋒看著那條項鍊時,心隱隱地有點疼。他有點恍惚地把窗子關上,希望風不要吹進來,似乎怕諾言被它吹散了,但諾言好像不懼怕風的。恍惚中張紹鋒好像又看到了謝妍那熊貓般憨嬌的笑容。
一瞬間,張紹鋒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
“下星期去武漢時,我請你們吃飯。”
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梧桐樹的枝椏上像是抹了奶油,樹幹卻仍然直得呆板,天多半是灰暗的,雲很低,雪花輕輕揚揚,落在臉上是清冷的,蕭瑟中有一種快樂。寒冽的雪花一碰到人的面板就立刻融化了,空氣中充溢著一種期待的喜悅。
人們常說,夏秋的喧鬧當歸於冬的寧靜與純白,那麼愛的迷茫與盼望呢?是不是也當歸於兩個月後的欣喜和歸來?
那不是自己送給她的那件紅色外套嗎?是的,就是那件,那件衣服上有謝妍做的特別標記。
忽然,張紹鋒看見了另一個人,不是幻覺,是真的,真的有一個男人站在謝妍的旁邊。
“上帝啊,文泉!”謝妍喊道,兩眼睜得奇大。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張紹鋒也在以同樣驚詫的目光看著文泉把謝妍抱住。
世界沉靜了,只剩下漫天的飛雪,一片片,一簇簇,天使的翅膀般輕飄飛揚著。鳥飛人蹤滅,天地間全是死寂的灰白。
張紹鋒轉過身,看到一隻鳥,只是見他走過來了還依然趴在那兒,沒有飛走。而張紹鋒,也只當它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不去驚動它,只是擦肩而過。真的,張紹鋒已經很多次地這樣看到過這隻停泊在地上歇息的鳥了,卻沒有一次這麼冷靜地注視過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這隻。
謝妍看到了張紹鋒的背影,淚流了滿面,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一串腳印走向遠方——你的腳印,你踩在薄薄的雪裡深沉的腳印。
雪無聲地飄著。你就這麼走了,如往常一樣,走得這樣的果斷,我從你的背影中看不到一絲悔意,也看不到一點希望。我只是電杆般地站在風雪裡,由乞求道絕望地喊著你。
你,一直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