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多想,下一刻已經抬腳走了進去。
不同於上次記憶中的陰暗,眼前的辦公室,一片寬敞明亮,玻璃牆面上的所有簾幕都一例被拉開。有刺眼的光透過某些角落的反射介面被影射開來,洛顏下意識眯了眯眼。
等到她再定睛細看,這才發現那人正背對著自己站在玻璃牆前,白色襯衫在陽光下微微閃著光暈,站立的姿態看著似乎也頗有些閒適。
洛顏一時間有些怔然。就是在以前她也很少在辦公場所見過他以這幅姿態出現在面前,更不要說,對待下屬的時候都是慣常的一副肅然冷硬的姿態。
沒給她更多神遊的時間,玻璃牆前的人影已經轉過身來。
揹著光,洛顏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到他淡淡的聲音。
“先坐下吧。”
洛顏皺了皺眉,雖然知道自己左側幾步外就是一座深棕色的沙發,可她並未立即順從某人的話有所動作。
他今天的態度很奇怪。她其實從剛進門時就有所察覺,分明和上次有些不一樣了。那種讓人神經戒備緊繃的氛圍淡了許多。
她開始考慮究竟是周圍昏暗的環境換成陽光普照的氛圍所造成的差異的緣故,還是她本身真的對這人有了部分免疫能力的原因,抑或是……這都是眼前這個人故意的。
他故意不帶任何壓迫性質的元素出現在她面前?
想到這,她下意識在心裡搖了搖頭,苦笑,你這是把自己故意誇大呢,你有什麼價值值得這人大費周章。
“不是什麼嚴肅的話題,想來宋小姐也不必認為,就這樣站立的姿態更有助於思維清晰應對靈敏吧?”話裡顯然已經有了些揶揄的味道,不過不同於上次,這次的話洛顏聽得出來對方只是單純的玩笑。
洛顏回以淡淡一笑。
“蕭總您多想了。”隨即轉身走到側邊的沙發邊坐下。
“我想我就不繞圈子說話了,上次也是在這間辦公室,蕭某好心提出的建議宋小姐好像頗為乾脆地就回絕了。”那人說著笑了笑,那支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的鋼筆在轉過某個角度之後,正對上窗外的豔陽,筆端的金屬鑲接咋然間微微一閃。
洛顏目光落在那支筆上,眼裡閃過一絲微波。
“我說過。我很滿足於現在的狀況。”她看著那人,不帶什麼感情地開口。“而且…………”
那人抬起手,做出一個先別急著說下去的手勢,然後俯身拿過桌上的某個東西,將身子往後靠在辦公椅背上。
“其實宋小姐完全不必這麼急著推脫,換作常人或許會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宋小姐這麼急著推脫倒讓我有些奇怪宋小姐的真實想法。當然,我也可以選擇相信宋小姐說的安於現狀,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清醒地意識到承擔一間公司的責任所在。但是人的想法往往不是一塵不變的,我覺得鑑於你與另令姐的血緣關係,我有必要給你多點時間考慮這件事。另外,不知道宋小姐對於其他職位有何想法?”
他這麼一番行雲流水般順暢的話說下來,洛顏一時間倒不知該怎麼應對了。
後來洛顏才知道,其實無論她當時作何反應,都不大重要,因為這人根本就沒打算給她迴旋的餘地。
好在她的反應也並不執拗,甚至有些淡漠,沉默了好半會之後,她只淡淡地看著那人吐出兩個字“隨便”。也不能說當時她就預感到那人不會考慮她的想法和選擇,她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倦怠。
一味的拒絕,他可以不當回事,甚至說“多給你時間考慮”,那好,她也沒心力去跟他玩心理戰術。是誰說過真正的不在乎就是漠視而不是逃避,慚愧的是她似乎今天才有所體悟,一直以來她就只會條件反射似地逃避,可如果連逃避似乎也不再可能,那麼她也只能選擇漠視。
也因此,她開始有些【炫】恍【書】然【網】她現在的新身份的存在感,如果說在過去的時候,蕭逸南你可以因為某種想當然的罪責因素那樣冷然地對待林洛顏,那麼你現在有什麼理由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姿態來安排別人的人生?
說到底,現在的這個宋小文是跟林洛顏有血緣關係,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這些話她當然不會當他的面說,只不過心裡有了這麼個想法,態度也開始慢慢變得強硬起來。
她不得不承認,在之前的那些重生日子裡,她還是習慣性地延留下來了作為林洛顏的慣然姿態。而這些慣性思維,她不得不慢慢開始學著丟掉。如果她還想獲得一個新的人生的話。
等她出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