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見,兩個男人自然而然的敘起舊來。小護士被晾在一邊,灰溜溜的低頭忙活去了。
程珞努唇指著坐在長椅上的一個倩影,薛璟譽閱人無數,光憑一個完美的側臉輪廓就看把對方打量個七七八八,眼睛霎時被點亮,用低低沉沉的曖昧聲音說:“眼光不錯啊,這麼漂亮的妞也能被你小子挖出來,大晚上的跑醫院幹什麼,不會是搞大了肚子?”
“去你的!”程珞笑著用腳踹薛璟譽:“這是我姐,你再亂講被我姐聽到,小心我把你踢出去。”
“你姐?”薛璟譽一愣,“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姐姐?”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程珞不想提那些烏七八糟的頭疼身世,模糊哼了兩聲,重新端起水杯,“不跟你說了,我去送水,明兒有空一起喝一杯?”
“成。”薛璟譽答的爽快,目光跟著向走廊那頭轉過去,不是定在離去的程珞身上,而是在米婭身上停留許久。真是有趣啊,程珞這小子上學時就招女孩喜歡,想不到還有個姐姐,這程家的基因就是好,男的俊,女的靚。
程珞走了幾步接到一個電話,臉色全變了,“怎麼?見紅了?”扭頭把水杯交到薛璟譽手中,一面聽電話一面指指米婭的方面,薛璟譽眨眼,意思是詢問:我去送?
程珞比劃了一個OK的手指,邊講電話邊往醫院外面跑,沒一會就沒影了。
米婭沒有完全從車禍的中回過神來,她的身體僵冷著,遠不及秦桑巖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反覆問自己,真的錯了嗎?秦夫人的車禍真的全是她一個人的責任嗎?
一雙陌生的手執起她的雙手,她突然驚恐萬分,尖叫著推開,那人沒注意,水全潑在她手上和腿上。
“真對不住,冒昧了,我是程珞的朋友,他家裡好象出了點事,讓我送水給你。”薛璟譽望著像受驚麋鹿的女人,蹲下身去掏出手帕,試著去給她的手擦拭。
米婭聽到‘程珞’的名字安靜下來。
這是一雙秀美略帶肉感的手,手指纖美白嫩,指甲光滑,塗著不豔麗的透明甲油,一根根看上去像完美的象牙。薛璟譽世面見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看的多,沒有看過這樣氣質的女人,她的身材不是最纖細的,縮在椅子裡仍能看得出身形輪廓的豐滿,手嫩而滑,有肉感,摸起來很舒服。
當下女人個個嚷嚷要著減肥,即使已經瘦成了紙片兒還不滿足,衣服穿在身上前平後也平,毫無女人本該有的曲線可言,偏偏還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樂此不疲,大有瘦成電線杆才肯收手的意思。
當然,薛璟譽沒這麼浮淺,光憑女人婀娜多姿的身材就怦然心動。當她抬起眼,與他對視的時候,他心尖莫名的一顫,這是怎樣的一張面孔,絕色美豔,尤其被淚水浸溼後惹人憐愛,可是眼眸空洞,像被抽乾了魂的女鬼。
薛璟譽震驚的不是她失落絕望的樣子,而是明明蒼白憔悴的像是快要枯萎的花朵,又有一股力量在支撐,僅存的最後生命力無限張揚出來,比泣血的玫瑰還在豔,豔的可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薛璟譽失神的望著這個神秘到令人心疼的女人,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美成這樣。自小見過的女孩不少,有些乍一看上去漂亮,可看久了就沒了味道,也就那麼回事,有些白美的像精靈,晚上一卸妝完全變了一個人。這些年他形成了審美疲勞,不管家裡催的再緊,也沒有衝動想把女人帶回家,這一次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緊緊抓住這個素未蒙面的女人,拉到奶奶面前,告訴家人,我找到了我要的。
眷戀的握著這雙手,仔細的擦乾水,他在官場中打交道,商量的全是國家大事,平時是個極理性的人,這會兒不知道從哪兒湧出來這麼多兒女情長,像個剛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想到了那句極俗的詞:一見傾心。
嘴角彎了彎,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唯一一個心動的女人,偏離了他的掌控,他甚至不知道她叫什麼,多大年紀,有沒有男朋友,有沒有結婚。
陡然間,他注意到她的指間戴著一枚碩大的鑽戒,她身上穿著只有新娘才有的紅豔旗袍,嫉妒的心像醜陋的蟲子啃噬他的心,他必須忍,因為他知道他們算是陌生人,在時上他晚了一大步。
綿綿有一次喝醉酒拉著他的手一個勁說:“誰先愛,誰就輸了。誰先愛,誰就嚐到苦戀的味道,所以在愛情裡千萬不要先愛上,你愛上,註定你要多吃苦。”
他對自己說,沒關係,苦算什麼,先苦後甜才好,先甜後苦最難熬。有人捷足先登,說明你眼光好,倘若能爭取得到,說明你魅力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