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熾穿過一排排環狀相扣的閣樓,緩緩走過圍著高臺的人群。臺上唱的是《望海潮》,這婉轉回的一音一調忽近忽遠,忽清乎渾,扣人心絃,翼熾不由得放慢腳步,任歌聲流光一轉,送自己一程,他掀開重重的紗幔,進到更裡面。
沅婷站在一枝燭臺前剪燭花,燭光躲閃不定,襯著她身段婀娜多姿。她看到翼熾走進來,撇了他一眼,又繼續手中的活計。
翼熾有點無趣,自語道,“我記得多年前沅婷夫人絕代風華的傳奇,這麼多年過去,夫人你的風采仍然不減當年。”
沅婷頭都未抬,道,“我記得那時候你也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
翼熾摸摸鼻子,又道,“金錢和色慾都是人的兩大弱點,夫人你兩樣都抓在手中,難怪這麼多年來,”他抬頭看看四周,“安然無事。”
沅婷抬頭冷哼一聲,“難說,遇上你這樣的修真之人,只怕再多的金銀,再多的美色,大師你也全然當是糞土。”這番話說來,全是譏諷之音,弦外之意不絕於耳。
外面絲竹樂聲仍是隱隱可聞,翼熾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嫂嫂你休要取笑我,這些年我在密教……我跟你又有多大區別呢?”
翼熾這一聲“嫂嫂”,讓沅婷停住了手中的活計,燭光下,翼熾臉色模糊一片,一時間紅燭閃過的,好像是他們哥舒也先家破人亡、三千里追殺的血影淚光。
“你?你自小就被送進密教修行,你懂什麼。”
“是啊,我明白些什麼,”翼熾站起身來,打算走了,“沅婷,蜃華上賢出事前帶走了密教婆娑牌,現在他出了事,婆娑牌又下落不明,你之前跟他有脫不開的干係,現在境況很危險。”
沅婷皺起眉,“可是我聽說,偷玉牌的是一個叫冰瞳的侍主。”
“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你自重。”翼熾盯著沅婷,抬手掀開重幔。
“慢著。”沅婷果然叫住他,她走進室內,取出一塊錦緞,上面熒熒綠光一塊玉。
密教婆娑牌。
“這是他之前賭輸了押在我這的,我猜它是個寶就留下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婆娑牌。”
翼熾接過玉牌,仔細端詳了一會,過了一會,他抬起頭,“假的,”
“假的?”沅婷臉上的表情不像如釋重負,只是像在陳述著一個事實。
翼熾仔細看著沅婷,他的眼裡慢慢地看不出表情。
“你鬥不過他的。”他最後說。
006 女帝
更新時間2010…11…2 16:00:33 字數:1774
第二日,沅婷放出訊息,說密教婆娑牌在她手中,是蜃華上賢抵押在她那的,她願出高價出售。
教中長老旗主眾人,蜂湧而至,但結果卻發現那塊牌是假的。
蜃華上賢手中的婆娑牌是從冰瞳的使女手中得到的。
蜃華上賢最後見到的人是冰瞳。
這樣,所有的,又指向冰瞳。
只有冰瞳。
七月十五日解夏日。
湖洲臨濟分院。
寺院裡汲灌盆器、燒香燃燈,香客較之平日熱鬧很多。到了傍晚的時候,香客逐漸前往渭河,大部分人都出了寺院,這個時候大殿裡進來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那個男人很無所謂地在大殿裡閒逛,但是那個女孩卻跪在大佛前祈求,很虔誠。
她雙手以拇指託著中指成彈指狀,其它指頭伸直,左手安於胸前,手掌向上,右手覆其上,但不相接觸,左為上求,右為下化。
釋迦牟尼…——智吉祥印。
那兩人就是練離庭和冰瞳。
因為與佛有一定淵源,所以到了臨濟,還是得拜一拜的。
練離庭覺得很焦燥也很不耐煩,看看身邊仍然氣定神閒的冰瞳,他有一種感覺:她知道的一定比他多。
所以在冰瞳想抽一支花籤的時候,他說:“走了。”
被冰瞳瞪了一眼。
他還是不太瞭解冰瞳,如果真的胸有成竹,何必來拜佛像。
“璫——”一聲兵器牴觸的聲響,突然練離庭抽出刀,抵住一把彎刀,打個轉,劃過對方腹部。同時大約有七個人包圍了他們。都是以彎刀作為武器,北領的人。其中一個人已經朝冰瞳衝了過去。
冰瞳拜過佛像,站起身來,刀近到咫尺,她現在那人右邊,順手把從籤盒帶出的籤插到對方右頸穴,撤手讓對方倒地。剩下的五人並未向同伴一眼,就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