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在這個時候,在多年以後,在我自信自己已經平淡如水,可以面對一切,然而過去,又一次突然地回到我面前,給了我致命的最後一擊。
命運證明了緣份,機會逝去將不再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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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邊一聲清響,有人進來了。琉璃背對著門,禁不住微微顫抖了一下,沒有回頭。
其實,無論是可憐,同情,還是厭惡,那個人對自己的這些態度,無論哪一個,對自己來說,並無區別。
因為在連我都不想知道的內心深處,期盼著十七歲的夢。
那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所以任何人都傷害不了我。
然而現在,讓我自己騙自己,讓我擁有最後一個奢望。
我一直都留在你轉身離我而去的那一天。
琉璃緩緩回過頭去。
站在門口張望的人,是錦瀾公主。
琉璃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隱約有些不安,不是因為進來的人是錦瀾公主。
於是為了壓下這種不安的感覺,琉璃沏了三杯茶,遞給錦瀾公主一杯,自己拿了一杯,還留了一杯在桌上。
錦瀾公主接過茶,卻沒有喝,拿在手中。
她打量著琉璃,就像打量一個對手。
琉璃苦笑了一下,按理說她應該討厭錦瀾公主,因為今歲應開墨色花,莫給他人做嫁衣。但是當她真的站在琉璃面前時,琉璃卻只剩下憐惜,那是一種充滿優越感的憐惜,錦瀾公主沒有蓮伶那樣無知,所以比蓮伶痛苦;沒有像樂景宜那樣會自己騙自己,所以比樂景宜哀傷;沒有自己洞澈,所以無法排解悲憤。
可憐的女人,才只有十八歲。
只有十八歲,所以對未來充滿了希翼,充滿活力與勇氣。
呵不知道她將來會不會有蘇夕硫的決絕。
錦瀾公主覺察到琉璃複雜的目光,那種把自己看成無知小孩的優越目光,她把手中茶杯在桌上一放,敲出一個聲音,在靜謐的夜裡迴響。
“茶不合您的口味麼,公主殿下。”
“雪衣琉璃的茶,我可不敢喝”,錦瀾公主傲慢的說,“誰知道里面會有什麼呢?”
她的眼光在四周掃過,那層層疊疊的,從牆角堆到屋頂的裝滿怪異的誰也看不大懂的藥材抽屜。卻碼得很整齊。從琉璃搬進來開始,這藥房就有了琉璃的特色,是琉璃的巢穴。
那些抽屜上的標記誰也看不懂,誰知道其中的哪一個裝著致命的毒藥呢?
但是錦瀾公主的目光就是來來回回落在靠近窗子的一個抽屜上。
很不安,琉璃本能地怕打破現狀。於是她警告地開口了:“您還有怕的東西?”
錦瀾公主冰冷的眼光迅速地落在琉璃臉上,離開了那個抽屜。
而琉璃的眼睛就像玻璃一樣,折射掉了所有的東西,那份平靜看了就讓錦瀾公主憤而不平。
她是為了自己也不知道也不理解的無名之火,以及擔憂。
“公主殿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來找下屬的話,那就請回吧。”
“你趕我?”錦瀾公主站著沒動,她的目的還沒達到,目光又落到靠近窗子的那個抽屜上去了。
琉璃下恨心要把錦瀾公主趕出去。
“那麼,您是已經知道了吧,所以才來找我。”無所謂地開口。
錦瀾公主有一瞬呆住了,然後鎮定住自己,高傲地問琉璃“知道什麼?”
琉璃此時覺得心情有點愉快,很有優越感。
“您贏不了那個人,她活著如此,她死了也一樣”。
“誰?”
但,不要,逼我說出那個名字。
“……白瓊。”
聲線的微妙變化讓錦瀾公主察覺了,而那個名字的提及更是助長了她無名的火氣。
她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你老了,雪衣琉璃,你現在就像一個絮絮叨叨自以為在對別人說著警世名言的死老太婆。收起你那一套吧,你只不過是在等司翰來愛你,可你又無比清楚地知道他是不會來找縮在角落裡的你。你個膽小鬼,想要什麼都不敢去爭取,你比我可憐。你是輸家,只配呆在角落裡”,錦瀾公主嘲笑著琉璃邊說邊想起什麼“你怕自己會受傷害,你這麼聰明,一定早就想到了,恐怕他說愛你你也不敢接受吧。你只不過是一個早早準備好殉葬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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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連一個小丫頭都騙不了。
原來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