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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淺顯的魚尾紋。嘴唇乾燥,毫無血色。

我是這樣一個不修邊幅的女子。

我笑了笑,略微帶些羞澀和勉強。

庾隔說,不錯,跟我想象中的一樣。漫興,你沒有讓我失望。真的,你太真實了。

我又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彷彿不明白這話的意思。我是真的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庾隔又說,漫興,你是我見過的最簡單的女孩子。我喜歡一切簡單到只存在表象的事物。我喜歡你。真的。

夜晚。我們去地攤上吃熱餛飩。庾隔也應該意識到我沒有因她的來訪而改變吃飯的方式,我沒怎麼把她當做一個客人。

她低下頭,微微發笑。

來自北方的孤獨

攤主把撈出鍋的餛飩盛在放有蝦皮、紫菜和青菜的白瓷碗裡,再澆上滾燙的湯水,灑上香油、醬油、米醋、味精和少許的胡椒粉。脫水的紫菜會在湯水裡瞬時間盛開成美麗的花朵。

這樣的餛飩,三塊錢就可以吃上一大碗。

還有剛出籠的味道鮮美的灌湯包,色澤金黃的芝麻燒餅,粉絲、海帶、豆皮、黃瓜加調料攪拌一起的清脆爽口的冷盤……這樣多的北方食物。

飯後,又請她吃豆沙餡的冰糖葫蘆。圓圓的紅彤彤的山楂被一個個地串連在細長的竹籤上,再把它們插進熬得翻滾的糖油裡面。頃刻後,撈出來,在上面灑上一層厚厚的用溫火烤得香脆的白芝麻。全是現做現賣。咬在嘴裡,讓敏感的舌頭去感受它帶來的芬芳甜美。等待不及的人吃它,會有被燙傷嘴唇或舌頭的危險下場。

這種叫人既愛又恨的頑固不化的食物。

我們享受著冰糖葫蘆帶來的甘美,走在蜿蜒的礫石小徑上。散步,回住處。

回到住處已是晚上的十點。

我推開臥房的門說,這是休息的床。開啟門就可以躺下去,可以一直翻身到牆邊。柔軟的海綿墊子一直延伸到房間的盡頭。

庾隔狐疑地皺皺眉頭,彷彿對我的話有所懷疑。我做了示範。然後朝她笑笑說,你也來吧,特別'炫'舒'書'服'網'。

彷彿再也沒有任何約束和禁忌,庾隔歪倒下去,抱著繡花枕頭,從床頭一直滾到床尾,再從床尾滾到床頭……我咯咯地笑著。

庾隔在小浴室裡洗去一日的風塵疲乏後,與我肩並肩地躺在一起。

我說,不知怎的,突然感覺到很孤獨。

為何不試圖走出去,穿行於人群之中。或者,出去旅行。當然,這是需要時間和金錢的事情。她問。

有時候,我躺在床上,感覺胸腔憋悶到無法呼吸。眼睛腫脹,鼻子酸澀。

與異客的心靈對話

這是孤獨帶來的感覺,找不到途徑傾訴的症狀。也許只有寫作,才可讓我釋懷一部分。

你告訴過我,你在等待一個重要的人。是一個帶給你孤獨的人麼?

是。但她只是給我帶來孤獨的人物之一。她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我的同伴。但她突然無緣無故地出走,直到現在也沒回來。我說服自己一定要等待下去,但有時我會喪失掉繼續下去的勇氣。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件有意義的事。

是一個女子麼?

是。她曾經給過我生活下去的力量與勇氣。但現在,我失去了她。

如果她還記得你,就談不上失去。人與人之間也許就是這樣,相識過,彼此溫暖和感動過,然後就可以離開。這樣的方式,也會很好。

她看著我,又安慰且憐憫似的說,也許她只是離開。在適時的時候,你們將會重逢。她在黑暗中均勻很呼吸,再次問,為什麼寫作?

我說,上學時就非常喜歡寫作。喜歡作文課,期盼它的到來。每當看到其他同學因它而眉頭緊鎖時,我總是難以理解。但一個人在被現實逼得飢寒交迫時,他會忘記自己的一切喜好。溫飽才是當務之急。這是人之本能。

現在我的寫作,純粹為了生活……或者,還帶有傾訴的慾望。

人的愛好若能用來謀生,是可喜的事。若不能,亦不會失其重量。它帶給生命的意義、超越以及真實感是舉足輕重的。它幫人們開拓出來自於心靈的另一個層面。這個層面會發光,從而折射出另一個自己。這樣的自己,才最最真實。

翌日。我帶著庾隔走出這小小的房間。

北方的十月,已不再如盛夏般悶熱。會不時地吹來帶有秋季氣味的清涼的風。把庾隔的波浪捲髮吹得凌亂不堪。這個利用黃金週假期來此城,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