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到不能呼吸,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卡橋下。
回首剛剛走過來的路,她冷冷一笑。
白薇薇,怎麼你不矯情了?你不是怕狗嗎?這一路走來竟然像個死人似的和鄰居家的狗擦身而過都沒有反應……
甚至她有一個更冷血的想法,現在,就算是被狗咬上一口,她,也必是不會痛吧?
—
呆呆的重新看向卡橋,她知道橋面上是沒什麼花頭的,再次下到了橋洞下面。
走到了上次接到小利子電話的位置,她已經麻木不仁了,她就是一個罪人,一個不相信自己男人的罪人,她害死了寶寶,害死了老公,她活著幹什麼……
悲劇變化的源頭就在這裡,就是那個電話。
“衣豐跟我講了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所以,我不會自殺的,如果我死了,羽航回來了看不到我怎麼辦?”
冰天雪地的,她每說一個字,都撥出了一口熱氣,那個小小的嘴唇兒,鮮紅鮮紅的,嬌豔欲滴。
抬起了頭,緩緩的摸著橋面底部的水泥板,這裡近乎是什麼都沒有,只是不知道哪個變態用猩紅的顏色畫著男女坐愛肉在肉中的苟合圖,還有,就是用刀刻著的一直孤單的小蜜蜂……
還是一無所獲,她也並沒有太大的失望,反正羽航不在了,她本來就對人生沒抱什麼希望。
腳下突然一滑,她身子趔趄了一下。
低頭一看,由於橋面的遮擋,這裡的河堤上竟然沒有被白雪覆蓋住,露出光滑的冰面,透過冰面,還能夠看到依稀的青石板面,橫七豎八的堆砌著……
橫七豎八?
白薇薇突然一愣,然後定定盯著冰面下的石板發呆,橫七豎八……卡橋,橫七豎八……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數了數青石板的數量,然後終於找到了一處“橫七豎八”的位置,橫著七塊石板,豎著八塊石板……
用軍刺劃開了第八塊豎放著的青石板的石縫……小手一直在顫抖,心裡突然又緊張了起來,果然手下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道縫隙果然不嚴密,明顯是被人動過了。
大驚。
加快了動作,將這塊石板四周的縫隙全都用軍刺劃了一遍,然後以軍刺為槓桿去撬動那塊石板,嘎啦啦……
石板鬆動了,緩緩的移動著位置。
白薇薇猛然爆發一把將大石板推開,朝下面一看,臉色大變。
那裡,靜悄悄的盤著一條冬眠了的長蛇,身子有些僵硬,一動不動,典型的“死樣兒”。
白薇薇嚇得兩腿發抖,暗自慶幸。
幸虧是她推開了石板,要是她直接從縫隙裡把手摸進去,就完了,上演一出農婦和蛇的悲劇。
那條蛇很淡定,依舊盤著身子呼呼大睡,它雖然睡著了,餘威猶在。
白薇薇不敢造次,找了一根棍子將蛇挑開,那一團兒蛇像是鐵圈兒一樣的咕嚕嚕順著冰面滾走了……
噓!
白薇薇冷汗直冒。
死,永遠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受煎熬的活。
丟掉棍子朝那個蛇趴過地方看去,又驚又喜!
一個生鏽了的月餅鐵盒子靜靜的躺在那裡,冷眼看著凡塵瑣事。
真的有東西,那個打電話的神秘人果真沒有說謊!
“終於找到了!”
她喜極而泣,緊緊的把盒子捧在懷裡,然後,失聲痛哭。
這個意外的盒子對她有什麼用都還不知道她就開始哭,其實,她哭的不是盒子。
這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痛苦早就堆積在心中了,她只是找到了一個由頭,然後就沒命的發洩……
那個眉目如畫的男人啊,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竟然在這個蝕骨的冬天離開,冬天是多麼冷多麼痛的季節啊?
羽航,你回來,只要你肯回來,就算你一錯再錯我都會包容你,只要你能再在我的耳邊念上一句,哪怕是“土包子白薇薇”……也好。
跌坐在冰面上,小手顫抖的開啟了鐵盒子,裡面沒有保險箱,竟然是一本帶鎖的筆記本,她擦了擦眼淚,這把小鎖暫時還打不開,她只得暫時先作罷。
—
“我為你搞風搞雨,好破費……”
古天樂的歌聲唱的死去活來,白薇薇的愛瘋5響了。
她心裡一陣陣刺痛,同樣的卡橋,同樣的地點,電話又響了。
還是小利子嗎?
宿命在輪迴嗎?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