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聽了之後低頭想了想,說道:“奴婢也有些自己的淺見,奶奶也聽聽?”
李秀雲輕輕點頭,笑道:“媽媽跟我還客氣什麼?有話直說便是。”
“奶奶,您剛進門,就像上午太太說的,連腳跟兒還沒站穩的,不應想太多,也不必太過瞻前顧後。奶奶不要忘了,咱們向太太討丫頭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不想讓慧心慧齡那兩個狐媚子得意,想要個體面厲害又沒有惡意的丫頭來替奶孃壓制住落梅苑的這幫潑猴,幫著奶奶打個頭陣,以後也好自己管事兒。”李媽媽認真的看著李秀雲,語重心長的說道,“如今從碧琴身上引出了這些線兒,那是意外之喜,咱們又何必在意是不是會引起其他人的提防和忌憚呢?奶奶……奶奶,咱們凡事兒要慢慢來……”
李秀雲聽後猶豫醍醐灌頂,長嘆一聲說道,“……是我貪心了……原本只想著要顆珍珠撐撐場面就好,不曾想得來的是夜明珠,於是便想貪圖更多……”說罷拉住李媽媽的手說道,“幸虧有媽媽在身邊時刻提醒著……”
李媽媽緊緊握住李秀雲的手,含淚說道:“奶奶千萬別這樣說,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只要您不嫌棄奴婢囉嗦,奴婢一定仔仔細細的替奶奶守著這個落梅苑,守著這個家……您是奴婢看著長大的,奴婢如今只盼著您能過得好,這樣奴婢也對得起太太臨終所託了……”
第二十八章傷藥上
次日清早,李秀雲匆匆起床服侍江雲之穿戴完畢,接過綠衣遞過來的斗篷踮起腳尖披在江雲之身上,“如今雖是夏天,可昨夜下了雨,早上還是有些涼氣,從咱們院子到外書房還要走一段路,三爺多披一件衣服吧。”
江雲之點點頭,任妻子將斗篷繫好。順著窗戶的縫隙看了看外面,天還沒亮,又見李秀雲只顧著服侍他,自己卻只在中衣外面披了一件袍子,頭上也只簡單的挽了一個髻,想到自打她入門後便一直這樣隨著自己早起,心中不免有些內疚,於是說道,“以後這些事情讓丫頭做就好了……”
李秀雲揚起頭,柔柔一笑,“難道妾身做的不好?”
江雲之搖搖頭,“自然不是。只是覺得辛苦你了……”李秀雲是妻子,不是丫頭,在他心中,這兩者的含義是不一樣的。若是慧心慧齡如此服侍他,他只覺得理所應當,可換成李秀雲,卻讓他有些感動和不安……他自小跟在老太太身邊長大,老太太對老太爺無疑是極為敬重的,他不知他們夫妻私下是如何相處,只是在人前,老太太為了規矩體面,往往都是立在一旁指揮丫頭婆子伺候老太爺的穿戴,即便有時親自動手,也是一些端茶倒水的小事情……可李秀雲卻不是如此,即使房中丫頭再多,對於他的事情,從來都是不假他人之後,每次必要親力親為……
李秀雲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笑容愈加燦爛,“服侍三爺是妾身應當做的,更可況……能夠每日伺候三爺穿衣梳頭,妾身很高興,並不覺得辛苦……”說罷害羞的低下頭,兩手仍舊緊緊的拽著斗篷的帶子。
江雲之心中一動,眼神更加柔和,忍不住伸出右手緩緩撫上李秀雲的左眼,那微微泛著的青色莫名的讓江雲之有些不舒服,“……時間還早,待會兒記得補眠。”
李秀雲清脆的應了一聲,拿過一旁的琉璃燈遞給綠衣,說道,“這個你拿著,親自將三爺送到院外,現在天色還暗著,務必囑咐丫頭們提好燈籠。”
“奶奶放心。”綠衣接過燈籠,便高高的撩起簾子跟著江雲之出了屋子。
李秀雲透過窗子見江雲之的身影漸漸遠去之後,這才轉身吹熄了幾盞燈,只留下角落一隻小小的燭臺用作照明,緩緩倒在床上正想著睡個回籠覺,不成想屋內的簾子又被掀開,只見江雲之披著斗篷正呆呆的立在床前。
李秀雲一驚,急忙掀開被子要起身下床,“三爺怎麼回來了?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
“你繼續倒著,我只是問你一句話……”江雲之攔住李秀雲,拉過一旁的薄被仍蓋到她身上。
李秀雲抓著綢緞被面坐在床邊,驚疑不定的問道:“三爺要問什麼?”
江雲之猶豫了一陣兒,才吞吞吐吐的問道:“……你昨兒去找了太太?”
李秀雲一怔,“……妾身每日都去給太太請安的。”
江雲之惱怒的瞪了李秀雲一眼,“你明知我問的是什麼?你若不想說便罷了……”說罷轉身便要出去。
李秀雲急忙伸手拉住江雲之的胳膊,半跪到床上,“三爺別走,我告訴你便是了。”
江雲之撩開斗篷坐到床沿,定定的看著李秀雲,做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