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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顫抖著手,千色從衣襟裡掏出了那還帶著她體溫的囚魂珠。那紅彤彤的珠子裡,那如絮一般漂浮著的物體已是緩緩結出了個嬰孩的輪廓。

那就是她的孩兒麼?

儘管萬分不捨,儘管不情不願,可最終,這顆珠子仍舊是不得不從她的指尖,落入了御國紫光夫人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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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在紫微殿裡打坐休憩。

他胸口上的傷痛得極厲害,像是陳年的傷口未曾癒合完全,一個不慎便將那本已結痂的脆弱肌體給全然撕裂了一般,錐心刺骨。可是,這倒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遇到夭梟君之後便就受傷,爾後,他的母神出現,竟是下令隨侍的玄都玉京侍者強行將他送回紫微垣療傷!

他半路折往東極鄢山的主意也是突然興起的,而母神——想必也是打算去東極鄢山,否則,也不可能會打那裡經過!

母神為什麼會去東極鄢山,莫不是相對千色不利?

如今,他倒是越來越擔憂那隻小雀兒了。早知,便不管那瘟獸如夭梟君的閒事,也不會有這許多的意外!

紫微殿的殿門似乎是被誰輕輕推開了。平生心中莫名地一悸,睜眼一看,卻見來者竟然是一身鮮紅衣裙的千色!

仍舊是一身鮮紅的衣裙,可他總覺得,這身紅衣說不出的古怪。

見到相見之人就這麼出乎意料地現身在自己面前,饒是平生,也難以壓抑胸口翻湧的情緒。可惜,那情緒翻湧得狠了些,絞著氣血也一併上湧,疼痛瞬時加倍。“你不是說你哪裡也不想去,只想留在鄢山……麼?”捂著胸口,他明明有著難以言喻的竊喜,可卻還是說著負氣話。

千色一步一步徐徐地走近他,即便壓低了聲音,卻還是壓抑不住言語中的顫抖,吐口而出的是極莫名其妙的言語:“鄢山上的轉日蓮都開了……”

“那一日上山,不就已經開了麼?”平生有些納悶,見她立在御座前,忍不住伸手將她攬進懷中,心思早就沒在這問題上了,卻還本能地繼續著無意義的詢問:“有什麼特別的?”

“的確是沒什麼特別的……”她在他的懷中瑟縮了一下,爾後,抬起頭,輕輕地笑,只是伸手撩了撩滿頭烏絲,仰起纖細圓滑的頸項,任紫微殿中夜明珠的光暈熨貼著她每一寸肌理,最後投射在御座上,與他的影子交融,映出曖昧而深淺交錯的陰影。再後來,她竟是第一次伸手,主動攬住他的頸項,手指輕輕撫觸著他胸口的傷,憶起他當初為她挖了自己的心,那種痛楚幾乎是無法想象的。“帝君你好好休息吧,從今往後,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的。”

“你是說真的麼?”平生敏感地覺察到她極為不對勁,可一時卻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忍住傷口的疼痛,他熱燙的薄唇蜿蜒到她頸間,反覆輕咬著,嚐盡了那即便嘗過千萬次,仍舊無法釋懷的滋味,爾後,黑眸筆直的望進她的眼底,不許她挪開視線:“莫不是見我受了傷,你便就說些討喜的話取悅我?”

千色搖搖頭,任他在那寬大的御座上躺下,伸手輕輕覆住他的眼眸,心裡默唸著御國紫光夫人所教的咒語,被她冰涼的手覆住雙眼,平生心中大慟,不知何時開始有了說不出的莫名恐懼感,他想說話,可是眼皮卻不由自主地越粘越緊,睡意猶如浪潮一波一波侵襲而來,捆綁著他,束縛著他,像是要將他就此拖進無邊的黑暗當中,永永遠遠地埋葬。

……

……

……

終至於塵埃落定,她有些恍惚地凝望著他的容顏,看他平素犀利如鷹現下卻緊閉的眼眸,飛揚的眉端,淡薄的唇線,好像有一支筆正沿著他的輪廓細細描繪,每一筆每一劃,即便是日後歷經罪孽業火的焚燒,她也會永永遠遠銘記這屬於他的面容,生生世世,即便是天涯遙望,也定要相離不相忘。

從此以後,她與他再無關聯,即便是她淚如雨下,他也不會再有絲毫疼痛。

她不過是他入輪迴歷情的一段過往,他歸了神職,一切俱是遺忘,可她卻陷在那段記憶中,再也無法自拔。

這世上,總需要有一個人放手,也總需要有一個人銘記。

既然他已不記得,那麼,就由她來銘記。

不知他可看出了,她今日穿的是喜服,是親手縫製了打算與他成親之時穿的。

她可以放手,把心還給他,卻不知誰能把生生世世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