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鍾汶愣了好一會兒,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多謝……我真的不知該該如何謝謝你們……”
“別謝了,趕緊給家裡捎去是正經。”易燁深覺受之有愧,“走走走,吃飯去,青兒……”
趙鍾汶遲疑著起身,又道:“晚上你寫借據,我來按手印。”
“老大,我求求你,你這不是罵我麼?”易燁連推帶搡地把趙鍾汶帶出門,“出了這門,我可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別再提這事。”
趙鍾汶無奈,只得想著日後定是要慢慢還上這筆錢。惦記著家中,他自去尋了可靠妥帖的人,許了錢,將這金餅帶回去。
此事締素徐大鐵皆不知道,趙鍾汶只對他們說是借到了錢,其他任憑締素如何追問,皆含糊帶過。締素又去問易燁,易燁只裝傻,一問三不知。只是那夜蒙唐喝多之事困擾易燁多日,暗自擔心他酒後忘事再回頭把金餅要回去,幸而平平靜靜過了多時,蒙唐再未踏入過醫室,易燁才漸漸放下心來。
在這以後,“持戟十圈,同伍連坐”之時,易燁累雖累,卻再未罵過蒙唐。
如此又過了兩月,趙鍾汶收到家信,稱已耕種,這才放下心來。而月底考核,他們這伍仍是無人射中香頭。五個金餅誘惑畢竟不小,大家仍是勤練箭法,進步飛速。
這日騎射操練,易燁有如神助,竟在縱馬之時射中木靶,而且居然還是靶心。看清之時,驚得他自己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坐穩之後便忙高聲喊旁人來瞧。
趙鍾汶與子青只是笑,徐大鐵無比羨慕。獨締素哼了句大實話:“瞎貓撞見死老鼠,有什麼好神氣的,你怎麼也得連續射中三箭才算能耐。”
“小雞崽子!”易燁自馬背上拿弓去捅締素腰眼,仍舊得意洋洋,“莫掃我的興,你道是每隻瞎貓都能撞上死老鼠麼,這叫天幸!得祖宗保佑才行,懂麼?”
締素扮了個鬼臉:“你以為你是霍將軍啊,人家可是斬了二千多個匈奴人,勇冠三軍,那才叫天幸!不過人家不是祖宗保佑,而是姨母保佑。”
“締素,不得胡說!”
趙鍾汶喝住他。
“怕什麼,外頭都這麼說。鐵子,走!”締素滿不在乎地撇撇嘴,一夾馬肚,一溜煙跑遠了。徐大鐵緊隨其後。
“這臭小子,就是嘴太欠!”趙鍾汶沒奈何地罵道。“也不想想,這些話是咱們能說的麼?
沒一會兒,締素打著馬又回來了,徐大鐵顛顛跟在後面。
“老大老大,猜我剛才打探到什麼?”締素一臉興奮與神秘,雙目直放光。
趙鍾汶瞥了眼他身後的徐大鐵,後者仍舊是憨憨的,並無激動之色。
“和吃食沒關係?”他猜,如果是關於吃食,徐大鐵會比締素更加興奮。
締素不滿道:“當然沒關係,老大,你當我只是個吃貨麼?……我剛才碰到虎威營的兄弟,聽他們說,自下個月開始,咱們就要和他們一塊操練了!”
聞言,趙鍾汶只是“哦”了一聲。易燁子青面上也是淡淡的。
見眾人漠然,締素頓覺掃興,皺眉奇道:“難道你們就沒盼著這日?”
“這事有什麼盼頭?”趙鍾汶不解。
締素眉頭皺得愈發緊,將眾人緩緩掃了一遍,大有怒其不爭的意味,可惜這表情出現在他略顯稚嫩的面上,未免有幾分滑稽之意。
“這事說明,咱們也能出征了。”他特地壓低嗓音,莊重道。雖然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回出征,但誰都知道以聖上對霍去病的寵信,霍去病必定會是帶兵將軍之一。霍去病一直以來都住在虎威營內,誰都知道虎威營他是必定會帶出徵去。
聞言,眾人還是漠然。
不甚感興趣,易燁吆喝著馬轉開,口中嘀咕道:“弄得我還差點以為能加月俸呢……”
締素髮急,扯韁攔在易燁前頭,不滿道:“要不怎麼說你們鼠目寸光……”他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腦袋便同時被一前一後兩柄弓各敲了一記。
“小崽子!”趙鍾汶笑罵道,“討打是不是?”
易燁笑責道:“說誰是鼠目?”
“說錯了,說錯了。”締素忙討饒,解釋道,“我是說,一出征,那立軍功的機會可就來了,到時候,月俸還算得了什麼!”
“別傻了,你當立軍功是容易的。”趙鍾汶連連搖頭:“匈奴人個個都彪悍得很,可不是吃素的主。”
“老大,你怎得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締素不以為然,“要我說,匈奴人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