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砍了手腳做成人彘,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想過把你千刀萬剮活剝皮不得好死;想過讓你也被誅連九族不留活口;想過……炳”
每說一種,宋蘭君臉上的恨意就多一分,眼裡的血紅更是腥濃,而唐天豪,卻每一句都是煎熬,就好像真的被宋蘭君砍了手和腳,真的被在千刀萬剮一樣。
“你知道最後我選擇了哪一種?我要讓你眼睜睜的無能為力的看著你所看重所驕傲的一切,都一一被摧毀!變得一無所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死都不成!!!”
“老年得子,寵愛入骨是不是?可你看,現在,唐子軒已經是罪身,聖旨親下的罪身,這輩子他都沒有指望翻身了!一輩子只能是那賤籍!命很大呢,八十大板還沒死。不過,相信本相,死了比活著好。”
“天下第一才女,引以為傲是不是?那本相就讓你睜眼好好看著,她是怎樣被天下人唾棄!得一世罵名,成那橫眉冷對千夫指!”
那聲音,一字一字,冷得結成了冷,化成利箭,直直扎入了唐天豪的胸口,喉間的腥甜化成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紫黑紫黑的血,格外的解目驚心。
唐天豪感覺眼前陣陣發暈,張著嘴想呼吸,胸口卻跟要爆裂開來般的,隨即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摔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全身不停的抽搐,牙齒咬得格格響,雙眼直直地盯著宋蘭君;失去血色的嘴唇隨著身體的抽搐;在艱難地蠕動;像是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
宋蘭君蹲下身子,冷眼看著唐天豪受著折磨,臉上帶著笑容,如春花般的燦爛:“很痛苦是不是?我卻覺得很痛快呢……”
說完,站起身來,緩步跺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中,不喝,在熱氣騰騰冉冉上升的熱氣中,笑看著唐天豪的痛苦和狼狽。
雖然帶著笑意,可臉色神情卻有些扭曲,特別是額頭上的青筋,不停的跳動。
這是上千個日日夜夜,苦苦壓抑著深仇大恨後,一朝不再壓抑後的激動。
唐天豪面上越來越青紫,嘴裡甚至吐出了白沫來。
宋蘭君臉上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深。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唐天豪才停止了抽搐,花白頭髮凌亂披散,汗溼溼的貼在慘白的老臉上,緊閉著眼,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只餘胸口間微微起伏。
宋蘭君一口飲盡杯中早就已經冰冷了的茶水,重重的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俊顏上隱現痛快,開啟了書房的門,大步離去,頭也不回。
身後暗處的唐詩畫,臉上血色盡失,淚流滿面,不敢置信,看著宋蘭君離去的背影,重重的狠狠的咬住了紅唇,出了血,很痛,卻也止不住它的顫抖。
腦海中不停的盤旋著宋蘭君的那些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三月天,桃花盛開時,初見他驚世容顏,臉含淺笑,星眸顧盼神飛,讓無數千金小姐芳心暗許。
可他唯獨龍飛鳳舞寫紙一書,在所有人皆羨慕的驚呼中,命人傳了過來:“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那時的唐詩畫,只羞紅了臉,並沒有動心動情。因著她一直想要嫁的好兒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舉岸齊眉。可那時,宋蘭君身旁伴有婦人,唐初九,據說青梅竹馬。
那時的宋蘭君,在唐詩畫的眼裡,並不是良人。雖是翩翩佳公子,玉樹臨風,位高權重,風光無限,可他,畢竟是已在她人榻上。
那時的唐詩畫固執的認為,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天方夜譚,如果不能保證此生只能做男人唯一的女人,那麼最少,要做他的第一個女人。
所以,宋蘭君是不合心意的。因著他,唐初九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在否決了宋蘭君是良人後,可是,從那之後,他卻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不管是去寺裡上香,還是梅亭會,或是上街,有時是府裡宴會,他總是會出現在身旁,眉目如畫,含笑相看,含情相望。
最特別的是,每天都會有一隻信鴿,飛來窗前,帶來一幅丹青,畫上的美人,全是同一人,豆蔻年華,或淺笑,或鎖眉,或低頭,或回眸……
美人旁,宋蘭君總會龍飛鳳舞題詩一首,從‘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開始。
最後是為依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間無地著相思。
總共畫了365幅畫,每幅畫上雖為同一美人,可是神態,衣著,題詩,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