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微微笑地看著林芷晴，艱難開口，不知道這些話是在說服林芷晴還是說服她自己。

“先等子寒過來好不好，再過一會他就過來了，你的事情，他是最有權力的那個人。”林芷晴將掌心貼近蘇淺微的臉頰，她烏黑如絲綢的長髮凌亂地披在肩上，蒼白的面容被襯得像朵白梅花，加上那微笑，看起來極美。

“嗯，我等他，我等他過來。”

兩個人聊了別的話題，林芷晴跟蘇淺微討教懷孕期間一些要注意的問題，在這一點上面，蘇淺微還能夠稱為老師。陸子寒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林芷晴不知道，只是說著說著蘇淺微突然不說了，目光透過自己看向身後的位置，手還在微微顫抖，回過頭，就看見了門邊站著的陸子寒。

“你們聊，我應該回家了，要不然止墨會擔心的。”

林芷晴將空間留給陸子寒跟蘇淺微，走到陸子寒旁邊的時候，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輕地說：“不要朝微微發火。”

陸子寒沒有回答林芷晴好還是不好，來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自己究竟要怎麼面對蘇淺微，內心有火氣，可也知道她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心疼多過心痛。她的病情就像是在蠶食自己的神經一樣，一點一點，怎麼會任她就這樣離自己而去？剩下幾年？好笑，她還要陪著自己過很多年很多年，直到白髮蒼蒼，他還摟著她看日出日落。

一路走到病房門口，聽見裡面傳來的講話聲跟笑聲，就知道林芷晴跟她已經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腳步停滯，有些不願意推開房門，然後跟她重拾那個沉重的話題。

林芷晴離開的時候幫陸子寒把病房門關好，蘇淺微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陸子寒，他俊秀的眉宇間那絲凝重，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怒氣，還是讓她有些害怕。

“子寒……”

蘇淺微輕聲叫他，嗓音裡面的小心翼翼被陸子寒捕捉到了，好像要走上前狠狠抱住她，大聲嘶吼一句為什麼不信任他自己，但陸子寒沒有，他依舊站在那裡，不遠不近，就那麼一段距離卻也讓蘇淺微的心覺得很難受。

“如果不是早上我發現，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不是這樣的……”

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一滴滴滑落，蘇淺微雙手捂住了臉頰，低聲哭了起來，眼淚濡溼她的指間。聽著她低低的哭聲，陸子寒的手都在顫抖，可就算眼睛已經酸了，仍舊沒有移動半步。

他是真的不想要對她這麼兇，明明應該是摟著她然後溫柔地一句句道歉說對不起，自責自己發現的太晚，自責自己總是那麼粗心，然後好好許諾蘇淺微，就算是拿自己的心臟出來，也要讓她活下去。

但對於她的隱瞞仍舊耿耿於懷，如果真的沒有早一點發現的話，後果會怎樣想起來就後怕。剛才去接機，當看見兩個可愛的孩子時，陸子寒還在想，如果有一天蘇淺微真的不在了，那麼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的幸福會缺失一半？

至少自己再也不夠完整了。

蘇淺微，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讓你眷戀的人，你捨得離開嗎？

“對不起……”

陸子寒的聲音低沉，他一步步走近蘇淺微，站在她面前，深受就將她攬到自己的懷裡，感受著她的淚水浸溼自己的襯衫，感受她的哭泣越來越大聲，感受她揪著自己衣服的力道越來越大……

陸子寒整顆心都沉到最深處了，呼吸找不到，閉上眼世界都是昏暗的，睜開眼睛也看不到光亮，耳邊就只有蘇淺微極力剋制的啜泣聲。

“從前，我真的覺得老天是愧對我的，為什麼別人那麼幸福，而我想要的都沒有辦法得到。我母親去世了，我喜歡的女孩子愛的人是我的好朋友，似乎一切都是那麼不盡人意。後來，我遇見了你，你就像是晨曦第一縷陽光一樣照射進我的生命中，驅趕掉了所有的寒冷跟黑暗，我愛你，在不經意之間。”

陸子寒對蘇淺微的表白，從來就很少，聽著他淡淡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就像是魔力一樣一下子安撫了自己的心，變得安靜，安靜的聽他說每一句話。

“我覺得上天對我還是公平的，它把你賜給了我，即使後來千般波折，當我最後重新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過去的一切都不算什麼，我的幸福我的生命，從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算起。微微，我們總說相愛的人給彼此最起碼的就是信任，以前我們在這一點上面做得不好，導致我們生生錯過了五年。後來我們做到了，你卻忘記了還差一個坦誠。”

陸子寒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每一句話有多麼煽情，他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