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他走到一個小區門口,停住了腳步,抬頭看見門口的“浮雲小築”四字,不禁對自己發出一陣嘲笑。這不是馮大虎家所在的地方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想轉過身,身體卻好像不太聽使喚,硬拉著他要走進去。他幾乎是拼命地將頭扭到相反的方向,卻感覺到左手被人握住了。
“阿巖,你怎麼也來了這兒?”
隨著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耳畔,駱巖猛然愣住了。原來他身邊站著一個和他一樣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婦人,穿著一身灰色職業式衣裙,頭後挽著髮髻,彆著一支蘭花簪子。乍一看,這女人的穿著並不打眼,從長相上也能看出她的年紀已近半百,但她的眉宇間卻透著一股銳氣,和駱巖身上所帶的那股傲然之氣非常相似。
“媽,您真的來了北京?”
駱巖上前擁抱了那婦人,眼中透露著無比的激動,原來那婦人正是他的母親、馮大虎的前妻駱文君——當年名震國際女子棋壇的中國圍棋隊七段棋手。
母子倆攜手走到一處餐館共進晚餐,駱文君才說起了她出現的原因。其實她早已來了北京,就在駱巖第一次到這裡的一本書由www炫87book書com網提供下載周之後,只是一直沒有露面,連兒子駱巖也沒告訴。不過,發生在駱巖身上的事,她卻知道得一清二楚,當然,馮大虎寄去臺灣的信算是白寫了一次。
“阿巖,你好像變了不少。”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駱巖有些吃驚。
“媽,您在說什麼?我不還是跟從前一樣嗎?雖然我在北京的確沒有給您爭口氣,拿到三菱杯的總決賽權,但我仍然會爭取別的賽事,還有很多國際大賽不是嗎?”
駱文君沉默了片刻,笑道:“我知道你已經盡了力,其實這並不怪你,倒是我自己過分低估了馮大虎手下那群弟子的實力,尤其是那個姓許的男孩子。”
“您仔細研究過許嘯鋒的棋?”
駱巖驚奇地問。
駱文君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卻似乎又帶著一絲詭異:“馮大虎的幾個內弟子中,智興和韻秋是我認識的,他們也向我請教過一些棋法,他們夫妻倆的確有著國際級的水準。只是智興的棋路太過方正規矩,韻秋的棋雖然有力卻比較感性,所以遇到韓國棋手,他們還是經常會吃虧。後來我離開北京之後,得知馮大虎又收了兩個徒弟,也就是呂恆宣和鄒俊崎。說到這兩孩子,呂恆宣的棋風非常冷靜,有高手的風範;鄒俊崎的作風是怪異了一點,不過他的棋跟韓國棋手的風格比較接近,技術也比較全面。他們倆本來應該有很好的發展前途,可惜差了一點運氣,因為他們出道的時候,正碰上崔銀翔和韓國圍棋走紅世界。”
“那麼,許嘯鋒呢?”
“許嘯鋒?儘管這個孩子是戰勝過我兒子的人,我說到底有些不甘心,但從客觀的角度看,這孩子倒是特別能引起我的關注。因為他的進步實在很快,迄今為止,中國棋壇還沒有一個像他那樣充滿獨特氣質的棋手。而且,我認為他還能進步,他的潛力到底能發揮到多大的限度,誰也無法預測。我的確沒想到,馮大虎會收到這樣奇特的孩子做徒弟,有這孩子在,我頭一次覺得我們沒有把握戰勝他。”
駱文君說罷,叫了一杯果汁,緩緩地品嚐著那股甜味,同時也在思考著什麼。
駱巖不自覺地怔了一怔,也端起旁邊的茶杯,輕呷了一口那杯中褐色的液體。的確,他到現在還抱著戰勝許嘯鋒的念頭,在心中也仍舊不承認許嘯鋒強過他,但母親是他最信任的人。他非常瞭解母親的性格,駱文君在整個中國圍棋界彷彿就是永不服輸的象徵,雖然歲月的風霜已經讓當年的巾幗英雄鬢邊生了華髮,那股不屈不撓的勁頭卻還在。駱巖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巖”字代表著堅硬的岩石,母親告訴他,這塊岩石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越磨越堅硬的金剛石。所以,名字的意義也是賦予駱巖性格中堅韌的一點,不論會吃多少苦,都不能屈服。他常以他的名字為傲,也以他有一位這樣的母親而感到光榮,可是如今,從不服人的駱文君,卻對許嘯鋒投去了異常的目光。
“或許不是我變了,而是您在變。”
駱巖坐到母親的身旁,伸手攬住她的臂彎。
駱文君苦笑道:“也許你說得沒錯吧,可能我自己都沒有發覺,年紀一天天大了,心也會老去。沒錯,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消除對大虎的怨憤,但我今天在路上遠遠地看見他和桂雅挽著手散步,旁邊還站著一個英俊的小夥子,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