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
就在這時,一個銀鈴般動聽的女聲忽然傳入耳際,震動了他的心扉。
他站了起來,輕輕揭下頭上的帽子,朝對方凝視了好一陣子,才輕聲說道:“珩兒,你還好嗎?我是駱巖,好幾年不見,你依然和從前在臺北的時候一樣漂亮。”
“你……真的是駱巖?”
珩兒眨著眼睛,似乎在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直到駱巖把五年前沒再見她的事告訴了她,她才恍然大悟。
“這次我到北京,一是為了找你,二是為了三菱杯的半決賽。”
“你說三菱杯?”
珩兒聽到他這話,心中猛然一震。三菱杯,那不是許嘯鋒要參加的比賽嗎?難道要和他對局的臺灣棋手就是駱巖?
“我已經去過大虎道場,也見過我的對手許嘯鋒,看起來他的確是個很有鬥志的人,竟然當著大虎道場棋手的面,公開向我挑戰。我想當時如果有記者在場,一定會把這個畫面拍下來,登上第二天體育新聞的頭版頭條。”
駱巖將雙手插進衣袋裡,彷彿在回味著他與許嘯鋒相對的一幕,臉上浮出一絲興奮的神情。
珩兒卻越發感到不安,而不安的根源正是來自這駱巖和許嘯鋒兩人的巧合,為什麼偏偏會是他們倆交手?她看過許嘯鋒和林之韜的對弈,許嘯鋒頑強的力戰型棋風的確生猛,在氣勢上可謂比不少棋手都佔上風。但是,駱巖和她相處過一年的時間,對於他的套路,她更是清楚明白。駱巖的老師是曾經橫掃日本棋壇、獲得過三菱杯世界冠軍的魏遠山九段,作為魏遠山最器重的弟子,不僅繼承了師傅的厚實棋風,還多出了幾分銳利。若說許嘯鋒是以攻擊見長的棋手,那麼駱巖則喜歡攻防一體的戰陣,如果許嘯鋒能在中盤就以超強的力量壓倒他,自然有勝算。可棋局一旦進行到後半盤,駱巖即使處於稍微的劣勢,也能很快逆轉。
“珩兒,你怎麼像有心事,難道我的突然出現,讓你感到不自在嗎?”
駱巖低聲問。
“哦,不是,能在北京見到你,我覺得很意外,同樣很高興。只是想到三菱杯的事,覺得那比賽挺殘酷的,因為你和你的對手中間只能有一個人進入總決賽。”
珩兒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像是擔憂又像是惋惜的神情。
“所以我需要你為我加油啊。”
駱巖笑著拍拍珩兒的肩膀,好像又回到了他們在臺北時的情景。
“今天我準備先請你去吃一頓豐盛的午餐,然後想見見你那位叔叔林之韜九段,我想徵求他的意見,如果比賽之前能在三潭棋社衝刺,和林九段紋枰論道,相信我的棋力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再漲幾分。”
“那我先謝謝你的午餐,駱巖。至於你想在三潭棋社練習,這本來沒有問題,林叔叔是個很好客的人,不過……”
“不過什麼?”
“沒事,我會帶你去見林叔叔的。”
珩兒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不用說,她是想到許嘯鋒說不定什麼時候會來這裡。但是,駱巖和她已經幾年不見,還千山萬水從臺北飛到杭州,又從杭州飛到北京,若她拒絕他的請求,就對他太殘忍了。
“珩兒,你要跟誰一起去吃飯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林之韜搖著摺扇走了過來。駱巖早就在電視上看過這位著名的“三冠王”,主動走上前去向他鞠躬行禮,並做了自我介紹。
“原來你就是那位打入了三菱杯半決賽的臺灣棋手啊,現在的後起之秀實力強勁,我也非常看好你們這一代。臺灣和大陸本是一家,不論是你打入決賽,還是許嘯鋒打入決賽,我都會感到欣慰。如果你們其中一人能戰勝韓國的崔銀翔,得到這一屆的三菱杯冠軍,那也就代表著中國圍棋翻身的日子來臨了。”
林之韜看著這個文質彬彬的青年,腦海中又浮印出許嘯鋒的身影。這個駱巖既然會提前來到北京,必然是想進一步瞭解許嘯鋒的棋風,跟他年輕時倒頗有些相似。對於在棋裡棋外都會用智之人,林之韜一向比較欣賞,他甚至開始盤算,反正把許嘯鋒挖過來的事已經沒戲唱,什麼時候能將駱巖拉到浙江圍棋隊做外援,應該也不錯。
“林叔叔,駱巖他其實不是臺灣本土棋手,他的家鄉也在北京。”
珩兒在一旁插話說。
駱巖也應和著珩兒的話:“我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和媽媽一起去了臺灣,跟著魏遠山九段學棋,在那邊就認識了珩兒。現在能重新回到北京,我覺得很舒心,如果這次能打入三菱杯總決賽,也算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