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會抓你嗎?”
“抓到他們,就會來抓我。”他算著警察抓到他們,突擊審訊,他們十有*會說出安琴。經過一番折騰,警察要到天亮時才能光顧這兒。不過,這時天正在放亮。
“那你還不快走?”
“我不走了。”
你走你走,”這時她開始催他走了,“我要你走!”她幾乎是在喊叫。
“我——”
他想向安琴提要求,但又說不出口,安琴好像洞察了他的內心,說:“帶上我吧,我跟你一起走。”
“不!”
安琴急忙從床上爬起來,用嘴咬住長辮子,麻利地穿衣服, “不帶我也不行,我跟定你了,”她說,“別想甩掉我。”
她胡亂往包裡塞著衣服。
“來不及啦。”
她又將晚上淋溼的衣服塞進包裡。
“好了,走吧!”
“要不要帶本書?”她拿起《人性的光輝》往包裡塞。
“留給警察吧。”
但她沒聽他的,而是將這本書塞進了包裡。
魯輝拉開門。
冷風灌進屋裡,他們都打了個寒戰。
雪早已停了,落下來的雪也已經融化,到處見不到雪的影子,但空氣中有雪的氣息。天差不多大亮了。
“我們去哪兒?”
“我們上天堂!”
他們走出了小院子,朝三環走去……
“師傅,開快些,我們要趕火車。”魯輝說。
三環上車很少,師傅加大油門,超過前邊一輛夏利,與一輛白色的富康並駕齊驅,漸漸地富康也落到了後邊。計程車的輪胎磨擦著地面,發出沙沙沙的悅耳聲音,像一堆蠶在吃桑葉。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結局
131。
由於剛下過一場雨雪,空氣格外潔淨,纖塵不染,雖有些冷冽,卻是十分清爽宜人;光禿禿的樹枝上偶爾還掛著幾片頑強的葉子,它們在忽然變得空曠的枝頭朝遠方望著;雪已經化了,道路溼漉漉的,閃閃發亮;道路的亮光與晨曦純潔的光芒互相輝映著,如同剛出窯的瓷器那般美麗。魯輝深吸一口氣,擁著安琴靠在靠背上。
安琴依偎著魯輝,她肚子有些隱隱作痛,可能是昨晚在雨雪中行走時著涼了。她咬緊牙關,忍著沒有呻喚。她感到魯輝的身體突然緊張起來,宛如拉滿弦的弓。
“怎麼啦?”
魯輝沒有回答她。
他的身體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緊張,如同弓越拉越滿,越拉越滿,隨時都有折斷的危險。
後邊傳來警笛聲,而且越來越響。
魯輝感到心被一把鐵鉗夾住了,鮮血進濺,痛苦異常。他的臉色像紙一樣白,四肢微微顫抖。他並不是一個怕死的人,死之所以恐怖,是因為死亡會終結愛情。死可以忍受,沒有愛情則不能忍受。他已做好準備,全部承擔自己該承擔的,一切都與安琴無涉。他有些後悔把自己的“過去”告訴安琴了。這無疑給她增加了負擔。否則她會多麼坦然,多麼無辜啊!
安琴也聽到了警笛聲。命運這頭怪獸終於又向她逼近了一步,她緊緊地摟著魯輝,心想:好啊,來吧,該來的都來吧,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活著,那我們就在一起死亡。她為自己有這樣崇高而浪漫的念頭所感動,巨大的勇氣控制住了她,她無所畏 懼“炫”“書”“網”。
師傅也聽到了警笛聲,因為他放慢了車速。
兩輛警車風馳電掣般地開過來,從他們左側竄過去,一點兒不減速,像子彈一樣呼嘯而去。
魯輝的身體鬆弛下來,他發現手心裡出汗了。
安琴抬頭看看魯輝,她想知道這幾秒鐘他在想什麼。
“我剛才很激動。”安琴說。
“啊?”
“想到我們可以死在一起,我就激動。”
“啊——”龠師傅在後視鏡裡偷窺他們,他們怪里怪氣的話勾起才他的好奇心。
“什麼?”
“你想沒想到過死?”
“我剛死過一次。”
“我也死過一次,”師傅接過話頭兒說,“去年出車禍,我差點去見馬克思了,那是個晚上,路上人也少,車也少,我把計價器扳下來,準備收車回家,走到長虹橋,沒想到從路邊突然竄出來個醉鬼……你怎麼啦?要不要——”
安琴肚子疼,終於忍不住呻喚起來。
魯輝又緊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