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握著寧可的手,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著:“可可,沒事兒的,你看姐不久挺過來了嘛!一會兒就能看見小寶寶了。想想,你是多麼偉大啊,那麼可愛的小傢伙,是從你的肚子里長大的,是你的孩子……他長得可能像嚴肅,眉眼應該像他,但嘴巴和鼻子應該像你。那樣的話,他肯定是最漂亮的寶寶……不過哦說心裡話啊,姐希望你能生個姑娘,這樣就可以給姐做兒媳婦咯……”
寧可咬著毛巾不能說話,只能苦笑著搖頭。姐肚子裡的還真不是姑娘,這個早就知道了。
醫療艙外,嚴肅坐在地上,耳朵貼在艙門上聽了半天,焦急而疑惑的問凌墨:“你老婆絮絮叨叨說什麼呢?寧可怎麼一聲都不吭?”
“得留著力氣生孩子,叫沒用的。醫生都不建議產婦叫喊。”凌墨無奈的搖頭,想起當時蘇羽生孩子嗷嗷叫的情景,心裡就一陣陣發毛。
嚴肅受過各種訓練,耐力,耐疼痛,自然也知道叫喊與疼痛無益的道理。
但此時此刻他總覺得能聽見寧可一聲半聲的叫喊,總比什麼動靜也聽不見心裡更有底。
凌墨看著嚴肅緊皺的眉頭,從口袋裡摸出半包煙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算了,這個地方應該不準抽菸的。”
嚴肅笑了笑沒說話,抱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漫長的等待。
嚴肅從來不知道等待會讓人如此焦心。
坐立不安,幹什麼都不舒服。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卻又無可奈何。沒有任何發洩口,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突破點。
如果可以,他寧願帶著他的戰士們去五十公里越野,或者武裝泅渡。那樣的感覺雖然累,雖然精疲力竭,但總是暢快的。
孫營長也是已經當爹的人,他滿艦艇上轉了幾圈兒,剪了兩件戰士的舊軍襯,又把自己沒用過的新床單給翻了出來,趁著天氣好拿去太陽下暴曬了兩個小時。
只是沒有奶瓶,更沒有嬰兒奶粉。孫營長急的團團轉,想著待會兒孩子生下來若是餓了可怎麼辦。
經過一個下午的煎熬。
一聲嬰兒的啼哭從醫療艙裡傳來。
嚴肅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就要往裡衝,被凌墨一把拉住:“等等!再等等!”
“生完了都!”嚴肅雙眼泛著血絲,宛如一頭困獸,“生完了為什麼還不能進!我要進去!”
“你他媽再等會兒!”凌墨死命的拉著嚴肅,“等會兒醫生給寧可收拾好了會叫你進去的。這個時候……你特麼別進去!”
“老子為什麼不能進!那是我老婆!”嚴肅忽然一個發力,側身把凌墨摔到地上,轉身就去撞艙門,並嘶聲喊了一嗓子:“寧可!”
梁軍醫忽的一下拉開艙門,皺著眉頭呵斥:“叫什麼叫!等著!”說完,又砰地一聲把艙門關上。
“哎——”嚴肅拍了拍艙門,嚎叫:“我老婆怎麼樣了?!”
“嘶!”凌墨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拽過嚴肅的衣袖,用力把人摔到一側的牆上,“你他媽消停點!裡面就一個醫生!”
“……”嚴肅一下子消停了。
他媽的,老子當時到底是犯了什麼神經病才想起帶老婆來海上過生日啊!
醫療艙裡,蘇羽用溫水把小寶寶洗乾淨,拿了孫營長從門縫兒裡遞進來的白床單把小寶貝包了起來。拉開門把孩子先送到外邊去遞給凌墨:“抱著。”
“哎——”凌墨嚇得一個哆嗦,雙手託著軟軟的小傢伙,無所適從。
“寧可怎麼樣?!”嚴肅抓緊時間問關鍵問題。
“沒事兒,好著呢。”蘇羽說完,又砰的一下關上了艙門。
“好著呢怎麼還不出來?”嚴肅氣呼呼的問。
“行了!我老婆說沒事兒就沒事兒。你急什麼急?快看看你兒子嘿!長得像誰啊,我覺得長得像媽媽——唔,還有點像二爺的樣子。”
嚴肅伸出手去把小傢伙拖在手裡,咧嘴問:“怎麼這麼小啊?還這麼軟……我靠,這個怎麼抱啊?”
“嘖,笨蛋。”有經驗的凌大爺一邊罵一邊指導沒經驗的嚴上校。
孫營長也在一旁指手畫腳:“這樣,託著頭,那隻手託著屁股……哎,就這樣,首長您放鬆點,這是小孩兒,不是狙擊槍……”
“老子當然知道這是小孩兒!這是我兒子!”嚴肅瞪了孫營長一眼,笑眯眯的看著孩子,低頭,在小傢伙額頭上輕輕吻了吻,低低的嘆道:“不愧是我的兒子啊!生在了軍艦上了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