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得好。”村木無視磯部的困惑,兩手舉起兩張剪刀尖端的放大照片,繼續往下說。
“這張是剪刀男磨尖的剪刀。但這張不是,是某個模仿剪刀男的人磨尖的。那傢伙竭盡全力想模仿剪刀男,但他的耐性不夠。也難怪他,就算是我,要是別人叫我把不鏽鋼剪刀磨尖到這個程度,我恐怕也會覺得不可思議地提高嗓門。”
“請等一下。這麼說來,日高不是真正的剪刀男嗎?”
磯部一邊極力反覆思索,一邊喘著氣說道。
“日高企圖模仿剪刀男,帶著自己磨尖的剪刀走在路上時,偶然發現了真正的剪刀男殺害的死者,因此他為了不讓自己受到懷疑,把攜帶的剪刀拋到了樹林裡。就是這麼回事。可是,不可能發生這麼偶然的……”
“我的設想是更加意想不到的偶然。”村木眼裡閃著光芒。“你把兩把剪刀弄反了。聽著,插在被害者喉嚨上的是這把,某個模仿剪刀男的人磨尖的剪刀。而你在樹林裡發現的,是真正的剪刀男的剪刀。”
“你說什麼?”磯部禁不住大叫:“怎麼可能!”
第二十一節
週六下午打工回來後,我決定用窗簾軌道上吊自殺。
令我疲倦的並非工作,冰室川出版社還沒有進入憂鬱期,我只是照佐佐塚的吩咐做些雜事而已。
我的疲勞感更多的來自精神上。自從昨天和敏惠談過話,我自己的心情似乎也陷入了憂鬱狀態。
我開啟陽臺的窗戶,爬上鋁製窗框,背靠著窗框,一邊保持平衡,一邊用運動毛巾把脖子系在窗簾軌道上,然後兩手抓著窗框,慢慢把自己往地板上放。
我的雙腳挨著了地面。
我禁不住笑出聲來。脖子纏著毛巾站在地板上,這個樣子豈非很怪?連上吊自殺也不能如願嗎?
有白色的東西從灰色的天空飛舞而下。
為什麼我還能看到天空?
醒過來時,我仰面倒在陽臺上,呼吸急促,心跳快得叫人害怕,後背和屁股都很痛。
為什麼我會倒在陽臺上?
我勉力抬起頭,望向依然敞開的窗戶。窗簾軌道已經從當中折斷,無力地捲曲著,白色的運動毛巾自一邊耷拉下來。
看來,儘管我兩腳挨著了地面,但因為頸動脈被勒住,還是喪失了意識。要不是窗簾軌道承受不住我的體重,我大概就能順利死掉了。
然而窗簾軌道在重壓下折斷,我從窗戶往後倒在陽臺上,後背和屁股想必都已青紫。仰面摔在混凝土地面上,頭蓋骨卻沒撞傷,簡直不可思議。
胖子連上吊自殺都做不到嗎,我不禁悲從中來。
從空中飄落的白色東西,原來是東京的初雪。我閉上雙眼,任由雪落在我的臉上。
“據說上吊自殺的人,耳邊會聽到美妙得無可比擬的天國音樂。”醫師從桌前回過頭,笑嘻嘻地說。
“會聽到什麼呢?譬如,山下達郎的《平安夜》?”
“哪有,我什麼也沒聽到。” 棒槌學堂·出品
“還是海灘男孩的《Little Saint Nick》?保羅·麥卡特尼的《Wonderful Chrisstmas Eve》?”
“幹嘛老扯些聖誕歌?”我不耐煩地說。
“因為快到聖誕了。是我的話,會向天國的電臺點播three wise man【注1】的《Thanks For Christmas》。那首歌似乎能令人安詳昇天。天使清楚地看到地獄,彈著豎琴,精神百倍。說不定天使們也隨著曲子在唱片針上翩翩起舞。”
Thanks for Christmas
Thank you for the love and happiness
It's snowing down
All around
Thanks for Christmas
Thank you for the winter's friendliness
It's snowing down
All around the world
“沒錯,正如氣象預報員所言,整個東京都在下雪。”
醫師擺出做作的姿勢,宛如朗讀一般開始長篇大論。
“雪飄落在剪刀男躺臥的陽臺上,飄落在奔走調查的可憐刑警身上,飄落在還未能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