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在那個地方多留一秒,會做出什麼事情,明知道這件事她是無辜的,可是他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怒氣,氣她為何獨自來這種地方,氣她……
心裡一陣悶悶地疼,他勾起一絲苦笑,無奈的發現即便在生氣他也沒有辦法不去在意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臉。
“吱……”
一聲急切的剎車聲響起,只見一輛炫目的黑色跑車在前方急速的轉彎,往回飛馳。
擦肩而過的車輛只能看見那一抹黑色的影子,想再仔細去看,那黑色的車影卻早已飛馳在視線之外。
天!
究竟是什麼人將車子開得如此不要命!
顧凌墨猛踩著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朝著她的方向極速而去。
“吱……”
“砰……”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急促的響起,伴隨著一聲悶響。
不到二十米的距離,顧凌墨眼睜睜的看著蘇瑾甜的身子被撞起來,然後狠狠的滾落在地,剎那間,他的心底湧氣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腦海裡一片空白,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起來了。
他猛的踩住剎車,車子還未完全停穩,便迫不及待地丟下它,踉蹌的朝著那一抹倩影飛奔而去。
他抱著滿身是血的蘇瑾甜,瞬間紅了眼眶,手抑制不住的發抖,整個靈魂像被抽離了身體那般疼痛。
後悔,這個字眼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活到這麼大,他從來沒有產生這樣的情緒,可是這一刻鋪天蓋地的悔意朝他湧來,他慌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能一聲一聲的喊著她的名字,驕傲的他即使面對再殘酷的腥風血雨他都沒有害怕過,可是這一刻,他害怕了,那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害怕完完全全的淹沒了他,讓他覺得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抱著她到醫院的,他的腦海裡只有滿身是血的蘇瑾甜,心頭一陣接著一陣的鈍痛。
蘇家別墅裡,蘇翼和藍欣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正陪老爺子吃飯呢,忽然接到醫院的電話,當即嚇得連電話都沒拿住,一家人顧不得收拾急忙開著車火速的趕到了醫院。
看著手術室外臉色蒼白的顧凌墨,神色頹然的倚在牆上,雪白的襯衣上沾滿了觸目驚心的血跡,向來從容鎮定的老爺子一陣心驚,飽經風霜的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慌張與恐懼。
“怎麼回事?”
老爺子聲音有些發抖,這些年他們全家幾乎是把蘇瑾甜放在心坎裡疼,小小的感冒都能急得上火,何況是場車禍。
“對不起,爺爺。”顧凌墨微微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滿生鮮血的躺在自己的面前,這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在車子急速的撞上她的那一刻,顧凌墨突覺得生命的渺小蒼白和難以預測,沒有人能感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他忽然發現自己比想象中的要更喜歡她。
他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他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一身居家服的葉然穿著拖鞋,扶著老爺子的手在顫抖,一雙滿是皺紋的眼眶發紅。
向來溫婉的藍欣眼淚當場就落了下來,她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小聲的發出一陣一陣的嗚咽聲,蘇翼半擁著妻子,冷峻的臉上一片凝重。
蘇瑾辰原本還在公司處理事情,一聽蘇瑾甜出了車禍,立馬開著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趕到了醫院。
看著手術室外神色凝重的家人,蘇瑾辰的心被狠狠地揪在了一起,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對他笑得一臉燦爛的人,這一刻竟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短短的幾十分鐘對手術室外的一群人來說無疑是最痛苦的煎熬,大家都無言的看著手術室,彷彿能透過厚厚的牆壁看到裡面的人,緊張、焦急、害怕的情緒早已佔據了一群人的心。
一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滅了,幾個白衣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蘇家人急忙的圍了上去。
顧凌墨的腳彷彿被灌了千金的重量,重得讓他邁不開步子。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看著被蘇家人團團圍住的醫生,指甲都嵌進了肉裡,他都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意。
“怎麼樣,我孫女怎麼樣了。”老爺子一臉急切,眸子裡透著隱隱約約的害怕,他年紀大了,再也經不起打擊了。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除了一些皮外傷和輕微的腦震盪之外,比較嚴重的就是她的左腿小腿處粉碎性骨折,還有她的左手手指骨被撞斷了兩根,雖然已經透過手術把斷骨接好了,但是會留下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