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齊齊愣住,風雅最早回過神,只覺得全身無處不輕鬆,甚至肩膀和肋下的痛楚都消失了,她大笑了起來,眼角泛出淚光,看來何念儒的好運氣到頭了。
雖然何念儒的死大快人心,眾人心中扎著的刺徹底拔了,但是何彥畢竟天性溫厚,死去的人再怎麼惡貫滿盈,也是他的親生父親,眾人臉上也沒顯出喜色來,池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吧。”
何彥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也說不上多難過,只是,他畢竟佔了那個名頭,讓我歡欣鼓舞,未免有些不成樣。”
“子不言父過。我明白。”
何彥吸了口氣,大步走到風雅面前:“我妹妹呢?”
風雅停止了笑,冷冷的看著他。
“聽說你對她並不上心,她的存在是你的累贅,不如把她交給我,我會好好撫養她長大的。”
風雅淡淡道:“她有她的去處,比跟著你好。”
“你到底把她弄哪兒去了?別告訴我你因為何先生的緣故,拿她洩憤,丟去什麼腌臢的地方!”
風雅沒了與他們繞彎子的力氣,移開目光看著身側的峽谷,道:“這倒不至於。她現在過得很好,有父母疼,環境也乾乾淨淨的,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你!”“我這輩子害了無數人,獨獨沒有害過她,我不是何念儒,對自己的骨肉下不了手的。我知道你不會折磨她,但是,有一個年齡足以當她爸爸的哥哥,在現在的家庭中簡直是異類,我怕她會羞恥。”
何彥頓時沉默了,的確,無父無母,被他這麼大的一個哥哥撫養,與大部分同齡人完全不同,小孩子的確會覺得不適的。
“我和你們是仇人的事,知道的人不少,你就算真的找上了她,養大了她,萬一她知道了陳年舊事怎麼辦?別忘了,我可是謀劃過殺你的。”風雅挑了下眉毛,“到時候她心裡會怎麼想呢?你這樣的人,養大的孩子一定是大善人,她可是沒臉面對自己的出身的。所以,她不沾染姓何的人,才是好事。”
何彥道:“你打算了這麼多,看上去挺疼她的,怎麼又對她不管不問?”
風雅輕輕的笑:“我沒心情,也沒義務對你們再解釋。”說罷她閉了嘴,看向天邊。
東邊的天際已變成灼熱的橙紅色,一輪紅日慢慢的從遠方的山脈處升起,空氣彷彿在流動,讓太陽的邊際顯得有些模糊,風雅靜靜的看了日出,低低道:“真美。”
父母被害的那一天早上,她的母親就帶她去看過了日出。
墮落從那天開始,就在今天結束吧。她竭盡全力,虛弱的身體往旁邊一傾,翻滾下了山崖。
眾人都吃了已經,連忙到山崖邊往下看。
這一處山壁極為陡峭,崖壁是往外傾斜的,風雅連被山石擋住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往下墜落,很快成為了一個小黑點,然後無法再覓蹤跡。
峽谷底部是湍急的科羅拉多河,從那麼高的地方墜入水中,即使是個大活人,也是承受不了水的衝擊的,況且她傷重。河水打著旋洶湧向前,她的屍首都無法打撈。
過了不知多久,池銘開口道:“事情已經了了,回去吧。心腹大患都沒了,剩下的殘局得早點收拾。”
一行人回到了鍾南的寓所,剛下飛機,池樂就和小炮彈一樣嗖的往池銘懷裡衝去:“爸爸!”
池銘雖然心事重重,看到兒子這麼黏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把他高高舉起,見他眼睛發紅,問:“怎麼了?爸爸又沒走多久,你哭什麼鼻子?”
池樂吸了吸鼻子:“我才木有哭!”
“好,沒有哭,那你眼睛怎麼紅了?”
“進沙子了!”
“鼻子也紅的。”
池樂想了想,道:“蚊子叮的!”
池銘把他放下來,道:“這時候有蚊子?你哄爸爸玩呢?”說罷看向盈盈走來的花映月,“樂樂這孩子怎麼了?”
花映月道:“你們走的時候他醒了,很不高興,說你坐直升飛機都不帶他一起。”
那種場合怎麼帶他!池銘捏捏他的臉,道:“爸爸是去辦事呢,你來幹什麼?小孩子就該睡覺,知道不?”
鍾南踱過去把池樂拉到自己這邊,道:“哎,樂樂,想坐直升飛機啊?那就給鍾叔叔說呀,鍾叔叔帶你坐就是了。”
池樂眼睛一亮:“真的呀?”
“那是,你爸爸不給你坐,鍾叔叔給你坐。”
池樂歡呼一聲,又扭頭看著池銘,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