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都開了,由你出演廣告已經板上釘釘,非凡沒道理臨時換人。”歐陽凡顯然不準備拿她說事兒,他重嘆一口氣,清冽的眸光轉向易澤,“算上喬氏,這次的事情牽扯三間公司和多名當紅藝人,確實在演藝圈掀起不小的風波。但怨天尤人毫無意義,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解決之道,平息媒體的負面報道。”
易澤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自己身陷囫圇,對方定然冷臉相待,沒想到歐陽凡並無怠慢之意。既然話匣子開啟,他也不見外,直言道:“與其花心思堵住媒體的嘴巴,不如索性讓他們說個痛快。”
“嗯?”歐陽凡面露興味,“難不成你已有主意?”
“主意是有,但賭注很大,不知凡哥是否願意冒險?”易澤拿起桌上的白瓷杯,淺啜一口咖啡,“如果我們贏了,倪氏絕無葬身之地,可如果輸了,演藝圈可能從此之後再也沒有非凡。”
他瘋了?!喬雅心驚。籌碼愈大,廝殺愈烈,用兩間公司的生死存亡下注,結局將何其慘烈!話說回來,現在非凡頂多受些波及和非議,不至於蒙受無法挽回的損失,歐陽凡豈會拿全部家底去賭?
久經沙場,歐陽凡自然比喬雅鎮定,他波瀾不驚的說:“易總既然說得出,想必是有勝算的,不過我得先聽聽你的計劃。”
易澤從錢夾裡掏出一張兩千萬的支票,扔向桌面。手起票落,他的動作輕巧,彷彿丟擲的只是一枚硬幣。然而,他的雙瞳卻沉澱著從未有過的堅定。二十七年的隱忍只為這一天,成敗在此一舉。
“我們向媒體散播倪氏動盪的謠言,然後趁股價暴跌時,用這些錢收購倪氏散戶的股份……”他要用倪世海施捨他的錢,扳倒倪氏。
看來這小子玩真的。歐陽凡緊蹙雙眉,鷹一般銳利的眼中掠過讚賞,卻掩不住憂慮。思慮半晌,他開口道:“賭注太大,你給我些時間想想吧。”
悅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易澤低頭看了一眼螢幕,“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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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辦公室的門合上,歐陽凡壓低嗓音問喬雅:“易澤果真是倪世海的兒子?他母親叫什麼?”
她微微愣怔。精明如凡哥,即使她不承認,相信他亦心中有數。喬雅遲疑幾秒,小聲報上一個名字:“Alice,”她捋了捋前額的碎髮,順勢發問,“你準備和易澤合作嗎?”
歐陽凡收回神思,他把玩著手上的支票,縝密分析說:“單憑那些散戶手中的股份不足以擊垮倪氏,除非能想出其他方法配合,否則我不會冒險。”
喬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微涼的手掌下意識撫上小腹……另外的方法,她倒是有一個。
☆、妻術——軟硬兼施
五月天,春意盎然。
倪世海給易澤放大假,他無須去倪氏。與平日一樣,他照例一早出門,逐個約談倪氏的散戶,試圖收購他們手中的股份。但礙於私生子的傳聞纏身,猴精的散戶大多不肯向他拋售股票,談判過程並不順利。不僅如此,歐陽凡遲遲不給他答覆,很多棘手的事情懸而未決。
在這般頹然的光景下,易澤迎來二十七歲生日。他沒準備慶生,喬雅亦未提及。
往年的這一天,他都與Alice低排程過。每一位母親的受難日無不充滿喜悅,可易澤母子不同。二十七年前的今天,Alice獨自產下兒子,身旁沒有親人,沒有歡笑,小生命的誕生烙印下深深的悲傷與疼痛。
對易澤而言,呱呱墜地的那一刻成為一切屈辱的開始。缺失的父愛,孤獨的童年,伴隨他成長的唯有堅強的母親。這麼多年來,他的生日是母子倆最敏感的日子,生怕刻意忽視的傷疤再一次被撕裂。
傍晚時分,他接到喬雅的電話,“澤,今晚陪我吃飯,好不好?”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他的聲音略顯倦怠。
“不用了,我們約在彼岸西餐廳見吧。我坐保姆車從片場直接過去。”
“好。”
語畢收線,易澤調轉車頭,徑直駛向友誼路。半道上,他撥通加拿大家裡的電話,但沒人接聽,Alice的手機也未開。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他輕蹙劍眉,Alice能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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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下班高峰期,寬闊的柏油馬路上車水馬龍,路況異常擁堵。易澤抵達彼岸西餐廳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他一臉疲態推開餐廳大門,英挺的身軀頓時微微一滯。
餐廳內不僅沒有客人,佈局亦與往常不同,只有正中的一張桌臺上擺放著餐具,顯然被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