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不敢問，因為害怕心裡那個答案應驗。

……

神滄式舞微微低下頭，緊攥鐮刀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

……

她不知是花了多長時間，才艱澀地說出口。

……

“在你被關入修羅場的第三年，李桑店主入獄，死於……人體試驗。”

……

“噗通”一聲悶響。

陌上琛跌坐在地上，她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

“十年後的我……知道……麼……？”

……

“知道。”

神滄式舞越發冰冷的聲音傳入陌上琛耳中，而斯誇羅已經清楚地看到，式舞握鐮刀的手指攥得越來越緊，已經有一股細細的血流，順著她蒼白的手腕，流淌進寬大的黑袍裡。

式舞的指甲尖尖的，可以當武器。斯誇羅曾看過她一手刺穿復仇者的喉嚨。

……

“那次的實驗物件……有兩個。”

一個是李桑店主，另一個，就是被關入修羅場的，陌上琛。

……

陌上琛直接捂著嘴直接衝進了裡屋的衛生間，隨後便聽到女孩的乾嘔聲和嘩啦啦的水聲。

斯誇羅側身，低頭俯視被堆在空地上的一堆復仇者屍體，血腥味吸引了許多蒼蠅，它們圍繞著屍體興奮地像在開派對。

斯誇羅那表情，像是恨不得立刻跳下去鞭屍。

良久，陌上琛臉色慘白地從衛生間裡出來，兩腿發軟地走到床邊，坐下，然後，一言不發。

……

她從十年後自己寫的信裡，已經得知了十年後這個未來的殘忍，但，她沒想到竟如此慘烈。

李桑入獄，人體試驗，這些，十年後的日記本里都沒有提到。恐怕，十年後的自己，是再也不願提起了。

也難怪，十年後的自己，會那樣憎恨彭格列，那樣憎恨山本武。

不……十年後的自己，明明是可悲地愛著有恨著山本武吧……因為一顆心已經扭曲，便開始用一種近乎自虐的眼神觀摩這個世界，所以，才會有那麼多誤會，那麼多心結。

十年後，她所愛的人，幾乎都相繼離世。

而且，還是被殘忍地殺害，被複仇者的人殺害，被複仇者……是的，復仇者！

……

陌上琛靜靜地坐在床邊，兩眼無神，似乎在發呆。

只是，她的指甲深深嵌入被單，劃開棉質布料，甚至楔入了木板。

“式舞。”

“是。”坐在皮椅上的神滄式舞立刻站起身，準備待命。

現在，這兩個人已經是正式的主僕關係，陌上琛已經確認了李桑的死亡，自此，陌上桑的現任店主便是陌上琛。

雖然，陌上桑組織現在，也只剩下這主僕二人。

“有一件事，要拜託你。”

陌上琛直視式舞金色的瞳孔，眼神雪亮。

“是。”

……

陌上琛頓了頓。

……

然後，她抿了抿嘴唇。

……

“抹殺復仇者。”

這五個字，灌注了女孩全部的決心和恨意，說得擲地有聲。

正所謂一語驚四座。

一直鎮靜的式舞睜大雙眼，面無表情的臉上竟也出現了表情變化，斯誇羅驀地轉過頭，正欲開口，看到陌上琛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卻硬生生地定格了。

……

也許只是眼花，斯誇羅在那一瞬間，在陌上琛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是的，在他回頭的那瞬間，他想到了XANXUS。

那種同樣的，傲氣天成。

……

“時間聽從我的吩咐。”陌上琛平靜地補充完命令，站直身，展開雙手，凝視。

她像是在發誓。

陌上琛說那句話時，彷彿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芒從她身上散發開來，在這沉重凝滯的空氣裡渲染開一圈圈光暈，而總有一天，這些微弱的光芒會成就這個堅強的女孩，讓她在所有人眼裡，光芒萬丈。

那個光芒，叫做決心。

她說了。她說了那句話。

她說……

……

我要重建陌上桑。

作者有話要說：最喜歡這一章了，經歷了無數磨難，終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