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等我們稟明瞭太后,一定會有人來徹查此事!到時候,定叫你這奸臣無話可說!我們走!”親貴們憤憤地向阮吟霄或吐口水,或詛咒,而後陸續離開了牢房,也帶走了這片漆黑中唯一的光亮。
阮吟霄按了按胸口,有窒息般的疼痛襲來,叫他痛苦地扭曲了臉,連咳嗽都變得急促猛烈。不過也就是一瞬,他嘴角又噙了抹冷笑,像是黑暗世界裡的帝王。
承天太后在永福宮接見了幾個義憤填膺的重臣,吏部尚書胡由狡,兵部尚書崔不惑,禮部侍郎李元通合著夥,羅列了阮吟霄數十條罪狀。大到通敵叛國,蠻橫專權,小到行為不檢,治下不嚴,甚至連遲遲不婚都成了罪過。
承天太后一邊喝茶一邊不鹹不淡地聽著,見他們都說得口渴了,還讓林素琴給每人上了一杯清茶潤潤嗓子。
“太后,您倒是拿個主意呀。茲事體大,必須命人徹查!”胡由狡前些日子在丞相府受了阮吟霄的訓斥,本來就懷恨在心,加之一直對阮吟霄無功無德便官居丞相高位極度不服,見這次來了大好的機會,便立刻落井下石。
崔不惑倒是沒有那麼激進,只在胡李二人慷慨陳詞的時候幫腔幾句,立場卻是很鮮明的。
李元通和阮吟霄互相看不對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時,當然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承天太后見他們三個人總算消停了下來,便說,“寧王跟哀家說過了,已經把此事交託給裴大人調查。哀家相信裴大人會給諸位大人一個很好的交代。”
李元通拜了一拜,不可思議道,“太后,您老人家不是開玩笑吧?那裴凌南嫁給沈流光之前,與阮吟霄的私情在宮內傳的是沸沸揚揚,您讓她調查,就不怕她有所包庇嗎?”
承天太后還沒說話,胡由狡又說,“裴大人前些日子與秦書遙大人動手打架,如今還在家裡閉門思過。她本就是戴罪之人,如何去查別人?請太后三思。”
“請太后三思!”崔不惑和李元通齊聲說。
承天太后在心中冷笑了一聲。當年先帝臨終託孤,阮吟霄臨危受命,其中的兇險不足為外人道。而這些因為阮吟霄的力挽狂瀾而撿了現成好處的官吏,卻巴巴地要他去死,真叫人心寒。
她淡淡地問,“那幾位愛卿可有什麼好的人選?”
三個人又七嘴八舌地搪塞起來。這件事是個燙手山芋,兩邊不討好。若是查出了阮吟霄無辜,那無疑得罪了寧王那一派,若是查出了阮吟霄有罪,以太后對阮吟霄的寵幸,今後的仕途必定受阻。
他們互相推託之時,楚荊河進了殿中。
他其實已經來了一會兒了,只站在門口聽,越聽越覺得好笑。他不愛管朝堂的事情,就是因為那些大人們的心思實在是太複雜,他受不了成天跟他們繞彎子,打太極。他本人雖說對阮吟霄全無好感,但憑藉這麼多年的瞭解,也覺得通敵叛國這樣的罪名實在是差強人意得很。
說那個人玩弄權術,搞亂後宮,禍害無知少女,他倒是舉雙手贊成,賣國?開什麼玩笑。
“喲,早啊,幾位大人!”楚荊河叼著一根草梗兒,穿得寬大肥厚的袍子,頗像市井裡的小混混。
那三人回頭一看是阿斗,頓時冷了臉,有口無心的回應。
“姐,我聽說那個奸相被抓了,是不是真的?反正殿上的大人連同我都看他都不順眼,你直接把他殺了算了。”楚荊河也不行禮,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順便把不知哪個人的茶水給喝了。胡由狡氣得抖了一下,氣道,“楚大人,朝廷大事不是兒戲,請你不要信口開河!”
“哦,你也知道這不是兒戲啊?”楚荊河吐掉嘴裡的草梗兒,蹲到跪著的胡由狡身邊,“那太后說讓裴凌南去查,你們為什麼不讓?”
“裴……”胡由狡剛開了個口,就被楚荊河一把捂住嘴,“別跟爺整那些場面話,爺在道上混的,不吃你那一套。”胡由狡氣急敗壞地去掰他的手,他卻捂得更緊,胡由狡漸漸喘不過氣來,眼見著老命都要搭上了。
楚荊河這才鬆了手,悠哉道,“你們也別推來推去了。我給你們一個法子。裴凌南是我的人,這件事由我們御史臺出面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這御史大夫也就不幹了。”
三人中,李元通最沉不住氣,巴巴地問,“楚大人此話當真?”要知道,御史大夫絕對是個肥差。不僅與六部尚書齊尊,還直接隸屬於皇上,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
承天太后見那三人都不說話,輕輕瞪了楚荊河一眼,面上仍淡淡地,“既然大人們都沒有異議,那哀家就吩咐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