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濤耳朵根都紅了。他喜歡米蘭,這明顯到無從掩飾,他也從未想去掩飾,只是就這麼直剌剌地突然從其他人口中露骨地談到婚嫁,就算明知道這話到韓崢嘴裡只能聽為是調侃,甚至未必帶著好意,他還是感到心跳加速、抑制不住內心的緊張和羞怯。
“你們很配。”韓崢轉身進房前又加了一句。
米蘭目送他進屋去,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裡。她有些神思恍惚:他的話語、他的舉止甚至他形單影隻的背影都讓她感到迷惑——韓崢雖然以前就有些古怪,但是近來,他似乎變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宋懷濤也隱隱察覺韓崢的情緒和說話方式上的變化,不過他並未往下細想。他的滿腹心思早集中在寒假這幾周與米蘭的關係進展上了。他向她提議:“過幾天我們想請你看電影,好嗎?”大冬天的,他也想不出哪裡比電影院更適合約會。跳舞、唱歌什麼的,一來是估計米蘭不喜歡,二來他覺得看電影是拉進彼此距離最快捷的方式了。
米蘭卻下意識地蹙眉搖頭。——她知道弟弟就是因為和蔣睿涵去看電影才搞成這樣,雖然她對電影本身沒過節,但還是忍不住直覺上就排斥看電影這幾個字。她說:“我不喜歡看電影。”
“是……是嗎?”懷濤頗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才好。
她看出了他的心理變化,抱歉地淺笑道:“不看電影,可以去別的地方嘛。”
這話讓懷濤來了勁,忙道:“嗯,你說,去哪裡都成!”
炫“嗯,去書店、圖書館……”
書“啊,還可以去滑雪。”宋懷濤靈光突現。
“滑雪?”
“是啊,我知道一個室內滑雪場,特別棒!”這裡是南方,滑雪只能去室內的滑雪場。他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你學過滑雪嗎?”
“沒有。”她搖頭道。
“不要緊,我可以教你。”他笑笑說,”多摔幾次就自然學會了。”
“我不怕摔。”
“呵呵,這倒真是像你。”
“懷濤,我們每次出去,不知道米楊會不會難過……”她想著弟弟剛在感情上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自己卻歡歡喜喜地和人出雙入對,一下子心情又低落下來。而且,她對懷濤只說了一層原因,另外一層,她也顧忌到了韓崢。雖然他說他“已經好了”,可是,每次看他的背影,她總是覺得他是那麼孤單。每次和她對視,他的眼神也再也沒有回覆到過往的凌厲,總有一種陌生而傷感的煙霧,輕籠在他的眼波里。
“那就叫上米楊。”懷濤說。他雖然非常想和米蘭單獨約會,但說這話時也是一刻未作遲疑,全然一片真誠。他也關心著米楊。
“滑雪什麼的米楊可不行。”她想了下,說,“還是算了,他跟著我們,不管去哪裡,看著都只會更不好受。我們也就是偶爾出去下,還是不要讓他看我們……這樣的好。”米蘭把話說得很隱晦。
宋懷濤卻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怕自己和異性的約會刺激到米楊失戀的情緒,意思不就是承認自己和她不止是普通朋友間的約會嗎?——這是再明顯不過的訊號了。
整個寒假米蘭和懷濤總共去了三次滑雪嘗逛了四次書店,每週去市立圖書館的閱覽室坐一下午,然後借兩本書出來看。和懷濤在一起,她不是開懷地笑、便是心靈恬靜地坐著,所有的不快樂都會暫時忘記。
懷濤說:“你比我剛認識你時開朗多了!啊,多好,這才是你該享受的人生啊。”
“那也是因為認識了你。認識你以後,我才能有那麼多快樂。”她說的是真話,懷濤帶給她的東西,是她夢寐以求而在過去歲月裡無法擁有的釋放和溫暖。
其實他們出去散心也試著叫過米楊一兩次,米楊婉拒說,自己要在家練字。結果字沒寫多少,倒幾乎是每天畫上一幅畫,均是尺幅不大的荷花。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韓崢與米蘭打照面的機會不多。儘管這幾周都在一個屋簷下,除了吃飯時碰到,互相幾乎沒有說話的時間。事實上,飯桌上,兩人話也極少。他似乎不再刻意為難她,只是他的臉色依舊常常不好:冷漠而蒼白、透著股沉重的無力感,整個人好像更瘦削了。她對他的身體是有些擔心的,甚至私下裡問過韓進遠,給韓崢看病的周醫生最近有沒有給韓崢仔細檢查過,韓進遠說有定期檢查,醫生說是一切都還不錯。她這才放心。
冬天似乎還沒有完全過去,還維持著低溫的天氣。可是新的學期已經開學了。
米蘭見到了蔣睿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