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牙子來臨之前,胡琴被後孃與奶奶一大早的就塞進熱氣騰騰的浴桶裡,從頭到腳都被狠狠地洗刷了一番……
胡琴估摸著要不是冷水洗不乾淨,那後孃絕不會浪費一桶熱水,直接就提著冷水往她身上潑了……
被刷子刷得全身紅彤彤,又穿上了那身料子粗糙的新衣服,頭髮也梳理得整整齊齊,雖然看著還是黑黑瘦瘦的,倒也是順眼了不少,起碼,能看得清五官了,紅雲的五官應該還算得上是清秀的……
這是胡琴從後孃那不斷點頭笑得極為噁心的表情裡看出來的,估計,那後孃此刻正盤算著她這一番大改造,喊價能夠高上幾兩銀子……
終於到了這一日,長得肥肥胖胖又十分彪悍的牙婆來到了山溪村,小小的村裡,賣女的倒不止紅雲這一家,當牙婆的牛車到達水家門前的時候,大板車上早已經坐著七八個哭哭啼啼一臉悽慘的女孩子,年紀都在五歲至十歲之內,有幾個還長得特別出彩,牙婆說那是花大價錢買來的,也不知道牙婆說的大價錢是多少……
牙婆一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紅雲,臉上就笑開了,如盛開的菊花般燦爛無比,雖說黑了點、瘦了點,紅雲的小模樣,二兩銀子還是值的……
不一會,胡琴聽到了後孃陪著笑跟牙婆說起提價的事,那牙婆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然後,兩個女人就旁若無人的在那裡討價還價起來……
胡琴冷冷地看著兩個吐沫橫飛的女人,心中不免覺得好笑,沒想到她胡琴也有這一日,親眼看著賣自己的人與買自己的人為了她的身價錢打起了口水仗……
她總以為她前世的時候,將她扔在姥姥家不管不顧的那對父母已經是夠沒有愛心的了,沒想到……
胡琴冷冷的撇了眼跟在後娘身後附和的‘父親’,這才是真正連良心都沒了的人;還有那邊的‘爺爺奶奶’,一個勁的對牙婆說著紅雲的‘好’,企圖讓她多加幾個錢,邊上的‘弟弟’更是催著母親快點把這沒用、浪費米的‘姐姐’賣了,好多出錢來給他買糖吃……
真不敢相信,這就是紅雲的家人。
一時間,胡琴心中憤恨難平,這一家人都不是好貨,也許,呆在妓院也比繼續留在這個‘家’裡好……
胡琴憤恨、不屑的視線冷不防對上遠處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陳舊的院門口靜靜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道士,看著年紀四十來歲的樣子,下巴上留著幾根稀薄的鬍鬚,卻又似未老先衰般,梳著規矩髮髻的頭髮全白,連眉毛與鬍子也是白色的,這道士分明就是那天晚上被胡琴當成了鬼的人。
那道士見胡琴注意到他了,朝著她咧嘴一笑,邁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同時,後孃也終於與牙婆商量好了她的身價錢——四兩加二十個銅板。
這價錢,竟是比先前說好的足足多了一倍多,原來這後孃還有這般好口才,可惜,買女兒這種事,也只有一次機會,下次,她這身討價還價的本事估計只能在菜市場發揮一下了。
看她的臉笑得開了花,應是很高興一個沒用的紅雲居然解決了全家半年的生活費……
就在牙婆罵罵咧咧準備給錢的時候,那道士輕飄飄地走到了眾人跟前,大手一揮:“慢……”
眾人這才注意到,一位仙風道骨的道長就立在她們跟前……
這世界的人,都特別信神佛,對傳說中能抓妖除魔的道士當然也是有著幾分敬意的,更何況,眼前這位道長,笑得十分純良,衣帶飄飄、白髮飄飄,整個就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般,令人肅然起敬。
就是那彪悍的牙婆也一時收回了準備遞到後孃手裡的銀子,十分恭敬地朝那道士福了福身子:“這位道長有禮!”
道士朝著牙婆微微一點頭,看向後孃:“這位大嬸……這是要賣女?”
後孃是個粗人,本想說我就是賣女又如何,又不是賣你的女兒,但一對上道士那明明微笑著卻散發著囁人光芒的雙眼,氣勢就弱了幾分:“小家小戶的,實在是養不起,這不,給我們家紅雲尋了個更好的出處。”
身後紅雲的父親、爺爺、奶奶跟著連連點頭,只有胡琴,小聲地冷哼了下,雙眼望天,黑良心的。
那道士明明知道後孃是要將紅雲賣入煙花之地,卻仍是噙著笑意微微拱手施禮,然後又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牌子在眾人面前晃了晃,才不緊不慢道:“貧道乃是道境玄宗的道子,此次前來,乃是遵從宗主之意為我玄宗招收門徒。貧道看這位大嬸的女兒根骨極佳,與道有緣,不如夫人讓令女拜入我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