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無法逃出那桎桔。
閉上了雙目,他已感覺到死亡的陰影已四面八方的圍攏過來。
他更感覺出有人正緩緩地舉起手掌,即將落在自己的天靈蓋上……
他不想死,只因為他才只有十九歲。
他不能不死,只因為他已沒有了辯白的餘地。
“死有重於泰山,輕如鴻毛。”
水員外如果現在死了,恐怕比鴻毛還輕,畢竟這可是冤死啊!”
十九歲,多燦爛,多絢麗的年齡。
這可是談愛的年齡,也是歡笑的年齡。
更是不能死的年齡——
“無耳丐”仇忌的右掌才剛剛舉起,心裡的痛楚萬分,有些不忍的閉上了雙目。
水員外本來是跪得直挺挺的身軀,突然象根矢一般向後彈射出去,在場的每個人全沒想到,因為水員外明明是一付準備受死的樣子,誰知卻又會臨時變卦?待意會過來之時,水員外已隔了他們將近八丈的距離。
人也只有在生死關頭逃生之際,才能發揮出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潛能。
逃者有心,追者卻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
再怎麼說這“丐門之寶”可是隻有一個,何況水員外的語聲清晰的傳來。
“祖師爺,弟子不願屈死,定當尋出真兇,屆時再領罪受罰——”
於是語聲愈來愈遠,“殘缺二丐”兩人停下了步,阻止了眾人的追趕。
“無耳丐”仇忌望著遠去的身影喃喃道:“希望我沒做錯七月初七鵲橋會。
牛郎織女的故事每個人都知道。
每年的七月初七這一天好象都會下雨,傳說是這一天的雨,是情人們的眼淚。
而每一年的這一天夜裡,更有許多人舉著頭,痴望著夜空,希望能看到牛郎星和織女星的相會,卻總是望不見星星,只淋了一身雨。
今天是七月初七。
今夜也仍舊下著靠靠細雨。
然而“芙蓉城”郊“望江樓”畔,在河中央一處空曠的沙洲上,不知是什麼人早已用竹竿在四周持起風燈。
昏暗的燈光,雖然在細雨中隨著晚風飄搖不定,卻也把二、三丈寬的沙洲照得頗為清楚的。
河這邊人聲吵雜,江湖漢子、武林俠士、乞兒小販,黑壓壓的一片。
萬頭攢動中,仔細點不難發現竟然還有許多大姑娘,穿紅戴綠,花枝招展的撐著油紙傘,也在那翹首期待著。
當然這些人聚集在此,無非是想一睹“快手小呆”和水員外的約鬥。
畢竟這可是近年來的一大盛事;何況這兩個人全是出了名的少年英雄。
子時未到,觀戰的人當然只有耐心的等下去,雖然淋著雨,冒著寒風,又是半夜。
每個人的心卻幾乎已沸騰的到了頂點。
連大姑娘們的身上被人摸了一把,也不見她們有所反應,彷彿失去了知覺一樣;這在平日裡早就尖著嗓子喊叫的情形,如今可是一點聲響都沒有,豈不令人納悶?
無他,只因為她們準備留著精力,待會好為自己的心上人吶喊加油而已。
所以這可就樂壞了一些登徒子,只見他們蹭過來,磨過去的,佔盡了便宜,雖然有的換來了白服,或者捱了巴掌,仍然樂此不疲。
人的名,樹的影。
你若問他們有誰真正見過“快手小呆”和水員外,恐怕還真找不出幾人來。
沒別的,只因為這世上閒人太多,愛湊熱鬧的人更多,再加上江湖傳言,繪影繪形的才會造成這麼轟動的場面。
夜色漆黑,寒江嗚咽,時間也正一步步的悄然流逝隔著人群好遠好遠的一處花木扶疏中,“快手小呆”一身錦衣鮮豔,面無表情的不知望著江水想著什麼?
歐陽無雙卻幫他撐著傘,自己大半個身子已快溼透也不覺得。
這可真是一位體貼熨心的女人,難得的是,她又是那般的嫵媚動人。
只要是男人,如果有這麼一位女人作伴,就連作夢,他也一定會笑醒。
然而“快手小呆”為什麼卻本無表情呢?
難道他也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做,只不過怕他淋溼了等會兒上陣會失去了穩定性?
還是他知道這個女人怕他淋溼了,會變得更為清醒?
該來的總是要來,小呆心裡嘆道。
然而他知道他不是神,就是神也無法讓時間停頓啊!
突然,悚然一驚,小呆眼中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