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角度甚佳,臨高望去,果然見得李師師正和一名年輕漢子面坐飲酒。此漢子年約三十,留有短髭,相貌英挺,目光如電,直若壯年英雄,敢情是個練家子。
宋兩利暗道:“是了,朝廷百官皆不敢勾引李師師,但武林好漢未必懼怕皇上,自敢上門,卻不知是何路數?長得並不難看,不知是正是邪?”
李師師頻頻露笑意,左一句青郎,右一句相公,飲酒暢樂,好不快哉。
宋兩利但覺兩人感情不差,應發展一段日子,心念轉著,莫非她偷人?忽再一轉,又覺如此解釋不妥,她淪落於此已夠可憐,皇上且花心,大概玩玩罷了,她若能找到如意郎君,自該替她高興才對。
宋兩利修行通靈大法頗有進展,且李師師不懂武功,只要運勁腦波迫去,已感應對方思緒,暗自喝道:“問他叫啥名字。”李師師怎知受攝,依言問道:“青郎你叫何名字?”
那漢子怔道:“叫我青郎,還問我啥名字?”實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李師師頓覺失態,窘笑:“是何寫法?”那漢子笑道:“浪子燕青是也!朝廷大欽犯,寫予你知!”伸手沾得美酒,在桌上寫字。
宋兩利詫忖:“這浪子燕青可是鼎鼎有名欽犯,和那及時雨宋江,豹子頭林沖全是梁山泊盜寇,朝廷早有捉拿之意,他倒是大膽得直闖京城,還泡上皇上的妞,真是玩命!”
然縱使對方為欽犯,民間評語卻是不差。宋兩利瞧他英氣逼人,該是豪傑之類,想來乃被誣陷居多,忒也並未排斥對方,暗自解嘲,說不定自己哪天得罪那堆奸人,且和燕青落個同樣命運呢!越想越覺有此可能,終又慨嘆奸人當道,國運不濟。
燕青寫得一手剛勁字型,李師師瞧得舒服,直道好名字好名字,燕青哈哈暢笑:“下次可別忘了,否則我可得改名啦!”李師師直道不會不會,又自奉上美酒,神情暢快,顯然少了往昔悲情。
宋兩利暗忖:“看來她是喜歡他了,卻不知攪及皇上,後果又將如何?……”揣想不斷。
李師師雖是愉悅,但想及未來命運,仍是乖舛居多,總有慨嘆:“我落身花街,常身不由己,青郎又是欽犯,若與你而去,恐連累娘等一干人啊!”
燕青道:“那就一起走,梁山泊多的是好漢,可保護你們。”
李師師道:“縱我願意,娘和姊妹恕不敢同行,畢竟成了欽犯,抄家滅族是免不了,青郎可知妾身苦處?”
燕青冷哼:“昏君奸相,惡監當道,遲早要收拾他們!”忽地酒杯一抖,美酒四溢:
“不如我現在即潛入大內,摘那昏君腦袋!”
宋兩利暗摸脖子,腦袋似乎被摘,這傢伙倒是好氣魄。
李師師急道:“青郎別亂來,皇上說來還算仁慈,若輕易動他,天下必將大亂。”
燕青冷道:“對你好便算仁慈?忠言逆耳,聽信奸臣就是大惡之舉,暴君是自己殺人,昏君是縱容手下為惡殺人,結果全是一樣,你們女人不懂!”
李師師輕嘆:“我懂,只是如此一來,豈非又要賠上無數性命?”
燕青道:“長痛不如短痛,無人犧牲,哪有人生存!”
李師師慨嘆:“我只是弱女子,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著,其他事恐管不了了……”
燕青瞧她模樣,甚是疼惜,打哈哈笑道:“沒錯,殺狗官之事,交予我們來辦,你只要安安心心活著便是;他日若想通,待我隨時接你回去,免得受人欺侮!來敬你一杯!日日如意!”抓得酒杯即敬。
李師師依言陪酒,直道不再談朝廷事,免得傷感情。
宋兩利瞧得一清二楚,深知兩人感情匪淺,如此前去拜訪傳話恐不妥,當下決意退去,待夜晚再來。誰知潛行欲去之際,一腳踩破瓦片,叭地脆響。暗道要糟,趕忙蹲躲,豈知浪子燕青已察覺,冷喝一聲,飛衝過來。他既姓燕,總沾得燕子影響,自幼即下苦功練得輕功,此時全勁衝來“飛燕術”甚是了得,一截即至,見及宋兩利,以為朝廷密探,唯恐牽累李師師,突下殺手“敢探我秘密!”一招燕子刀直截宋兩利胸口。
宋兩利見狀大駭,急道:“大俠別怒!我只是路過而已!”但覺對方手快。閃之不易,且自己身形不穩,根本難以對敵,情急中腦門迫出強波,喝著“左邊!”燕青怎知對方有攝腦之能,一時不察,著了道兒,掌刀打偏,切向左側,宋兩利趁此滾向右側,跳落地面。
燕青一臉詫訝,明明正中目標,怎又不聽使喚轉了左彎,難道醉酒了?然喝不到半壺,何醉之有,敢情是中邪,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