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子午二時運功療傷。對了,由此可見那天進入谷去的還是裴老弟,出來之時,已經換了一個人。那麼由此推想,莫非他的傷勢,是和裴老弟動手負的傷……”
第四章 雪壓梨花
他果然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裴元鈞遇難之事,雖沒親眼瞧見,但他僅憑判斷,居然見微知著和親眼看見的一般!
孟不假在思索之時,故意動手裝煙,這時打著火絨,吸了兩口煙,回頭笑道:“小子,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連你師父是哪一門派出身,都忘了麼?”
楚秋帆一怔,急忙欠身道:“孟師伯……”
“還叫我孟師伯?”孟不假吸著煙,笑道:“六合神功練的就是子午卯酉,你也忘了?”
楚秋帆心頭登時明白,臉上一紅,囁嚅的道:“晚輩只是……只是……”
孟不假呵呵一笑道:“只是幾天沒見師父了,是不是?”他假戲真做,說得真率,大家聽了也都笑了起來。
這時,兩名莊丁手託銀盤,送上酒菜,在花廳右首一張花梨木八仙桌上,擺上杯筷,一面躬身道:“啟稟大莊主,可以入席了。”
樂懷仁連忙起身,朝孟不假道:“時已過午,孟大俠二位遠來,想必尚未用餐,淡酒粗餚,不成敬意,請先用過酒飯,再談不遲。”
孟不假吸著煙,洪笑道:“好,好,既然來了,兄弟就不客氣打擾了。賢昆仲招待兄弟,用不著山珍海味,只要有酒就好。江湖上人給兄弟兩句話,叫做酒不離口,煙不離手,兄弟一向以煙下酒,菜有沒有,倒是小事。”
樂有仁陪笑道:“孟大俠真是快人快語。寒莊匆促之間,菜是粗餚,但酒卻是寒莊自釀的。而且足有二十年陳了,孟大俠一試便知。”
孟不假道:“有酒就好,二十年陳,當然更好。兄弟有時在酒店裡喝兌了水的酒,一樣可以過癮。因為兄弟喝得多,十斤酒中,他就是兌了四斤水,總有六斤真酒到了兄弟肚裡。有六斤,也差可應付酒蟲了。”
樂友仁大笑道:“孟大俠真會說笑話。”
“這是真的。”孟不假回頭朝智善大師、清塵道長二人道:“二位也來喝一盅如何?”
智善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孟老施主請吧,貧衲和清塵道兄已經用過素齋了。”
孟不假又朝樂氏兄弟道:“賢仲昆大概也用過飯了,咱們那就不用客氣,二位也不用陪兄弟喝了。兄弟喝酒,最好就是自斟自酌,不慣和人酬酢。來,小子,你不會喝酒,就自己吃飯吧。”他不用人讓坐,就在上首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一手取過酒壺,也不用酒盞,取過一隻飯碗,斟滿了一碗,就一口氣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再吸了兩口煙,大笑道:“痛快!痛快!真是好酒!”接著又斟了一碗,邊喝酒,邊吸菸,滿桌佳餚,連筷也不動。
樂氏兄弟知道他是武林一奇,奇人奇行,也就見怪不怪。
樂懷仁看他生性豪邁,自然歡喜,含笑道:“孟大俠,愚兄弟那就不陪了。”
孟不假吐著滿口白煙,又喝乾一碗,才笑道:“賢昆仲不用和兄弟客套。”
楚秋帆已由莊丁裝了一碗飯,坐在橫頭,自顧自吃飯,耳中只聽孟不假以“傳音入密”說道:“小子,待會見了你師父,千萬不可露出馬腳,咱們總得從他身上找出線索來才是。”
楚秋帆不好答話,也不好點頭,只是低著頭吃飯。
一會工夫,孟不假已經喝了十幾碗酒,依然沒動過筷,只是以煙下酒,煙卻已經裝了三筒。
清塵道長微笑道:“孟老施主真是世之奇人!”
孟不假應聲笑道:“奇倒不奇,只是有些怪罷了。”說話之時,只見一名莊丁匆匆走入,朝樂友仁低低說了兩句。
樂友仁連忙拱手道:“孟大俠,裴盟主聽說孟大俠來了,請你到靜室一晤。”
“好。”孟不假放下酒碗,一手提著煙管,站起身道:“裴盟主靜室在哪裡?”楚秋帆也急忙跟著站了起來。
孟不假回頭道:“小子,你只管吃飯,你師父大概有什麼事要和老夫說,你不用跟去。”
樂友仁忙道:“盟主靜室,是在書房裡,離此不遠,兄弟替孟大俠帶路。”搶身走在前面帶路。
孟不假隨著他穿過一條曲折相通的長廊,迎面是一道青磚砌的月洞門,跨進月洞門,是一個佈置精雅的小花園,假山、小池,均經一番匠心,具見巧思!一排五楹精舍,畫廊雕樑,垂著湘妃竹簾,晝長如年,幽而且靜。階前兩側,各有兩排花架,架上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