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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陸寄風連中數擊,渾身疼痛不已,拼命地想撐起身子,卻只能勉強動彈,手肘不斷髮著抖,全身的力量不知散到哪裡去了。

有人急喚道:「什麼聲音?」「天師!有人行刺天師?」「天師無恙?」

接著是陣陣急沓的腳步聲急奔過來,陸寄風只依稀聽見那妖異而飄渺的聲音說道:「把他帶出去吧。」便完全失去了知覺。

昏迷中,陸寄風仍能感覺到無邊的寒熱變幻,時而冷得讓他恨不得縮成最小最小的一團,但是冷意卻又迅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灼熱,自體外到體內所透出的熱,讓他像被拋入了油鍋煎熬,反覆翻轉卻不得死。

自己是到了地獄了嗎?這是一身血腥的代價?陸寄風恍然感到自己像是被攔腰斬斷似地,劇烈的撕扯之力幾乎將他抓成兩段,定神一看,一邊是千綠,一邊卻是若紫,兩人各自拉著他的一邊,嗤的一聲,自己就被拉扯開,從中裂為兩半,內臟流了一地卻依然活著。

陸寄風痛得想大叫,叫不出聲音,想掙扎,手腳都不是自己的。到底該如何自處?如何自這漫漫無邊的凌遲中醒來?

陸寄風驚叫著,看見了眼前的火光熊熊,感覺到自己身上汗流浹背,苦不堪言。

有人說道:「忍著些,一會兒便好了,一會兒您便好了。」

陸寄風全身像被灌滿了鉛塊,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他連喘息的力量都沒有,終於又慢慢暈了過去。

當陸寄風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躺在潔靜寬廣的榻上。

陽光從窗欞中灑進來,照著一塵不染的室內,青銅鼎與玉檀爐都發著清冽的幽香,銅燈雙鶴沉靜地歇在兩旁。

陸寄風頓時感到疲倦不堪,自己為何身在此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有僕婢入內向他問安,恭敬地扶他下榻,為他整理儀容、更換衣裳。銅鏡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孔,陸寄風吃了一驚,自己驟然間憔悴成這樣,幾乎連他都認不出自己來了。

僕婢們退了下去,六名道士在門外道:「國師請大人丹房一敘。」

陸寄風更是發怔,國師?自己竟回平城了?他轉頭望去,門外透著梅樹的翠枝綠葉,果真是平城景觀。

陸寄風隨著道士們走過迴廊,經過園圃,只見處處蒙著層白霜,天氣已入秋冬了?自己昏沉了多久?陸寄風心中空蕩蕩的,說不出為何這樣若有所失。

寇謙之迎上來,道:「大人,您感到怎樣?」

陸寄風沒說什麼,由得寇謙之將他迎入一座小廳,請他上座,都不發一語。

寇謙之道了聲:「得罪!」便上前拉住陸寄風的手,按了按脈,才安心退下,道:「陸大人應該無恙了,大人您真氣逆亂,失了神智,貧道為了醫治大人,投了不少猛藥,讓大人受盡無數煎熬,若換了凡人,早就五內盡焦而死,幸而大人撐過來了。」

陸寄風仍感到迷迷糊糊的,雖是聽懂了寇謙之的話,但全不知如何應答,只是靜靜地聽著,不時分心地望著窗外的陽光與藍天,胸口充塞著酸楚的什麼。

寇謙之見陸寄風仍有些恍惚,道:「大人,您聽見我說的話嗎?」

他一連問了數聲,陸寄風才點了點頭,隨手一擺,表示自己知道了。

寇謙之道:「皇上到處找您,待您將息調養,還要隨貧道辦一件大事去,您知道嗎?」

陸寄風沒有反應,不知在想些什麼。寇謙之只好續道:「您累了吧?唉!罷了,看樣子貧道說什麼,您也聽而不聞……您去歇息,等皇上召見吧!」

陸寄風又被帶了下去,身後猶聽見寇謙之聲聲感慨的嘆息。

在國師府中休養了一兩日,宮裡便派使者送來御賜的衣冠及藥物,使者探問甚勤,陸寄風依禮接使、拜謝,都是人家叫他怎樣便怎樣照做,不反抗也不問什麼,有如行屍走肉,氣色在漸漸恢復之中,可是他的眼睛卻一直冰冰冷冷的,沒有焦點,不知道在想什麼、在看何方。

過了幾日,拓跋齊來迎他入宮,聽眾人說了許多話、照著人行了許多禮,見到拓跋燾,但是細節陸寄風卻根本不願去記,心思不知飛到了什麼地方,就是收不回來,當他再度回神時,自己已經在車馬隊伍之中,朝西方快奔著。

陸寄風想起來了,拓跋燾要他去北涼一趟,去北涼幹什麼?他也並不關心,皇帝要他去他便去,去哪裡、做什麼,都是一樣的。

魏帝派出的陸寄風這一行人,快馬加鞭,越過黃河、跋涉龜茲,不分晝夜地趕至姑臧城,不理會守城之將,就直闖而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