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畢竟不是年輕人,這種中二想法,也只不過在腦海之中劃過就被他壓制住了。
他嫉妒,他嘲諷,他期盼兩人最終的結果如同自己所經歷的一樣,這樣他就能感到心理平衡,但同時,他又在心中某一角有了悄悄的期待。
期待這個少女和他曾經的主人不一樣,能一直帶著這種乾淨柔軟的表情,將這份羈絆繼續下去。
期待他們能完成自己達不到的夙願,能彌補自己心中的遺憾和空缺。
期待他們能自豪地向世界宣佈,人類和戰器,也是能長久而真摯地站在一起的。
他暗中抽飛了因為兩人大肆在森林活動而引來的高等級的附身月使,然後看著兩人的感情愈發升溫,看到長劍晉級到三芒時少女臉上那簡直能照亮人心的笑容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冰封了幾十年的心也被這溫度給敲開了小小的一角。
別動搖別動搖,一開始,誰不是這樣來討好人心呢。
亞曄搖頭打斷了自己的心中的震撼,並將裂開的縫隙重新用堅冰填補。
我看你們──能堅持到何時。
帶著幾分嘲笑幾分惡毒和幾分微妙的期盼,他在心中這麼說著。
然而就在心中這麼說的時候,等他回神時發現自己還是使了手段,站在了他們的面前──在發現維爾維斯鎮那個據說是達裡姆遠親(後來證實是達裡姆替身的遠親)的夏莉的惡行後,他在制裁時,有意無意地將她的逃跑方向引向了拉夏森林。
他們就此認識,他知道那一對主從的名字。
少女叫向北宸,長劍叫向影,短劍阿爾墮暗時,向影把她按進了自己的懷中,用自己的身體遮住了那血腥的現場,而當她睜眼,看到那地上已經看不清原貌的乾屍時,眼中閃過的除了對屍體的恐懼以及難以察覺的厭惡之外,並無其他。
從頭到尾,她似乎並未覺得亞曄殺了對方有什麼大問題──對了,她剛才還說了很有趣的話呢。
“戰器雖說和人類並稱世界兩大智慧種族,但為了生存,其實不得不依附於人類的使用,而你竟然能把自己的戰器逼到不顧生存向你倒戈──抱歉,你的錢我不想要。”
她對著以受害者姿態出現、並承諾付出十萬多瑞來尋求守護的夏莉,竟然還能如此冷靜地分析出這樣的細節,沒有隨意出手打抱不平,著實讓亞曄小小驚訝了一下,而後,她在向影被侮辱時一瞬間露出了冷冽肅殺的表情,並毫不猶豫地將對方踢飛在地,更是讓亞曄在內心深處打了個突。
不一樣……
她和那個自己記憶中的女人,到底不是同一個人。
直到最後亞曄丟下屍體離開,她看著自己的目光,也只是面對強敵的本能(炫)畏(書)懼(網),外加帶上了點好奇,卻沒有絲毫的厭惡。
“後會有期啊,向北宸。”
心情突然變好了,他拋下了張狂的笑容後轉身離開。
如果下一次見面,你依舊能保持這樣的眼神的話──我或許……
──或許、什麼?
亞曄在黑暗中一愣,然後嘲諷地笑著搖搖頭。
在想什麼呢,獨行太久了嗎。
緊接著,不久後的星災之夜的晚上,亞曄還是和以前一樣埋伏在暗中觀察戰局,如果實在人類這邊撐不住了他也會出手幫個忙,畢竟他也不想看到一個小鎮被附身月使踏平,而就在這混亂的戰場中,他的視線又不由地被其中兩人吸引了──向影受傷時陣腳大亂的北宸,幾乎忘記了自己還處於災皇星靈炮的攻擊範圍內。
亞曄幾乎沒忍住要出手──但幸好一個灰髮的武者站了出來替她擋住了攻擊──她這麼快已經交到朋友了嗎。
他回過神,看見自己伸出了一半的手。
出現了又怎樣呢,你是墮暗種,能參與到她周圍那種溫馨的氣氛中去嗎?更何況你已經無法再被人類使用了啊,亞曄。──他冷笑著在內心提醒自己。
罷了,這女人也不過是他生命中一個特殊的過客而已,他這樣的夜行者終究還是隻適合獨行的愜意日子,還是迴歸到自己該有的生活中去吧。聽說最近第三皇子魯伊和星靈礦總督達裡姆的戰鬥進入白熱化的階段,那個大毒瘤自己也盯很久了,去看看也好。
於是他第二次在大河谷遇到那兩道眼熟的人影的時候,他不由地覺得他和他們之間還真有緣。
暗中觀察了一小會,向影的氣色看起來比前一次碰到時還好,但向北宸身邊多了一對雙子鉤爪和一個米色頭髮的青年,她似乎和鉤爪簽了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