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聖喟然長嘆,就在這嘆息聲中,他的整個身子陡地拔地而起,飛至四丈高空,恰好旁邊有一橫枝,他右足一點,借力上彈,轉眼間已沒入那濃濃樹葉之中。
石敏正待跟著躍上,卻聽得一聲清悅的聲音響起,竟是琴聖彈出的琴聲,石敏一愣,不知他在弄什麼玄虛,不由凝神靜聽——
一曲柔和的音符漫天而起,似在林中飛舞出燦爛的陽光,天空很藍很藍,藍得柔和明淨,藍得一塵不染,擦洗這片天空的,正是那美妙的琴聲。
石敏心神一蕩,心中的煩躁之氣去了一半,手中的乾坤圈也不知不覺地垂了下來。
琴聲更為悠遠深長,其聲切切,其音依依,無邊的情韻在林中迴盪飄揚,精絕之處,只可意會不可言論。
石敏似乎看到一片芳草悽悽,上面有群蝶翻飛,絲絲縷縷的柔和陽光在芳草之上炫耀著,還有和風,還有蟲鳴以及隱隱約約的淙淙泉水聲,四周有卵石點點,碧水清清。
石敏覺得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泰,渾身慵懶無力,那琴聲輕輕地輕輕地搖曳著,一絲一縷地透入她的靈魂,她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呵欠。
琴聲愈來愈溫情款款,讓人心神俱醉。石敏似乎感到自己正在母親的懷中受著呵護與憐愛,一陣陣睏倦向她襲來,襲來。她不由慢慢地閉上雙眼,緩緩地,緩緩地向後倒去……
一條白色的人影從半空中飄然落下。
石敏再次醒來時,站在她面前的是琴聖父女兩個,她仍是睡在韓放的床上。
石敏一睜開眼,琴聖就道:“你為什麼要救你的那位朋友?”
這簡直是廢話,所以石敏懶得回答。
琴聖也不需要她回答,他已在自問自答了:“當然,是因為你們之間有真情存在,為了這一份真情,你現在可以做的有兩件事:第一,去救你的朋友;第二,設法為你的朋友報仇。”
“第一件事是在你的朋友未死的情況下應去做的,我們暫且不說他極有可能已墜崖而死——如果你理智地想一想,也會同意我的這種分析——就算他暫時未死,但他已中毒太深,即使找到他,恐怕也已無濟於事,因為我本就不擅解毒。否則,我的女兒韓放也不會成為如今這模樣,在八歲之前,她的神智與一般小孩決無不同。”
說到這兒,他的臉色更為蒼白,雙目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頓了一頓,他接著道:“在這方圓數百里之內,幾乎全是那‘無尾蛟龍’的勢力範圍,所以除了我之外,你找任何人解毒,都會被人盯梢並設法阻撓,以你先前的描述,可以想象這‘鐵血王朝’的勢力頗為龐大,而且來勢兇猛。以你現在的武功再加上一個毫無知覺的人,要想逃過‘鐵血王朝’的魔爪,實在是有太多的困難。”
“也就是說,無論你的朋友現在是否活著,在不久的日子裡,他也是難以挺過。”
“於是,你便必須走第二條路:為你的朋友報仇。雖然殺他的‘無尾蛟龍’已死,甚至連那‘無為刀’宮無為也已死,似乎連仇人也找不出一個來。但是,你別忘了整個事件的背後,都是因那神秘莫測的鐵血王朝而起。可以這麼說,鐵血王朝才是害死你朋友的罪魁禍首,這一次即便真的讓他僥倖存在一條命,等條件一成熟,他們又將向你們下手。也就是說,惟有先下手為強,剷除了‘鐵血王朝’,才能真正地一勞永逸。”
“從你的話中,我也聽出你的朋友武功很高,而且他對你頗為關愛,對這‘鐵血王朝’的內幕又多多少少有一點了解。如能與他配合起來,我相信將是會有所作為。但既然他已死,報仇雪恨,剷除‘鐵血王朝’的大任,就應該落在你的肩上。”
“你是石君子之女,武功自是不弱,但若要以此功力便想去擔起此任,那無疑是以卵擊石,僅僅一個‘御史大人’便已將這個局面攪得渾黑一片,你與你朋友差點雙雙命喪三折瀑,那麼在‘御史大人’身後的人就更為可怕。現在看來,即便你不去找他們尋仇,他們也會來找你。因為你知道的太多。”
說到此處,琴聖仰天長嘆,道:“真是亂極必安,安久必亂,自十四年前哭神農在江湖中掀起的軒然大波被平定之後,武林已是安穩了十幾年,沒想到如今又冒出一個‘鐵血王朝’,手段似乎比當年的哭神農更為狠毒險詐,勢力也更為強大,也許,江湖中又有一場血雨腥風了。只是不知這場災難,又將由誰來平息?”
石敏一直沉默不言,聽他說到此處,不由冷笑一聲,道:“你莫非竟自以為是十四年前的一位拯世英雄不成?真是可笑之極!”言語中頗有不屑之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