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難得做夢的他居然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裡,他走在一條曲折的走廊裡,周圍可見無數的宮殿樓臺,只是這些殿臺竟然都建在崇山峻嶺之間,彼此用一條條錯落有致的橋樑走廊連線在一起。此刻他身處的這一條走廊,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前面跑來一個侍衛,面露慌亂地對他說道:“不好了將軍,水族的下任族長還沒到天闕宮,可接任大典馬上就開始了。”
水族?接任大典?這說的是什麼?
可他卻聽見自己很鎮靜地說道:“讓祭司們先候著,通知其他四族族長稍安勿躁。”
“領命。”侍衛又匆忙而去。
他繼續往前走著,然後在一個分岔口,踏上了一條冰砌的臺階。冰階沿著山脈蜿蜒向上,他登上了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山峰,最頂端是完全由寒冰雕刻而成的寬闊露臺。
那裡正鬧翻了天。
十幾個侍女有的捧著花籃,有的捧著衣服,都仰著頭,著急地勸說那個正站在一根龍柱頂端的少女下來。
他抬頭望去,見那少女正轉過頭來,忽然閃現的容貌讓他心頭一驚。
微兒?
只見她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寬大紗衣,黑髮不做任何修飾地垂在腰間,只在額頭上戴著一根細繩,細繩的中間繫著一顆璀璨的透明晶石。她就這麼赤足立在這寒風呼嘯的雪峰之頂,卻似乎並不覺得寒冷。
“族長大人,您快下來吧,接任大典馬上就開始了。”一個侍女急切地叫道。
“不要叫我族長!”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侍女,“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才不當那個族長呢。”
侍女們一聽更急了,紛紛跪倒在地,祈求她收回那句話。
“你們不要跪啊!”少女也急了,連連跺腳,“你們再跪著不起來,我就從這兒跳下去。”說著作勢就要躍下龍柱外的萬丈深淵。
“族長大人不要!”侍女們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
“身為水族族長,怎可如此任性。”樓厲澤驚異地發現這句話居然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少女聽見他的聲音,轉過身好奇地看著他,“你是誰?”
“臣,重廉。”
他屈膝行禮,可從嘴裡吐出的那兩個字,卻在他心上狠狠地錘了一下。
重廉?這個名字不是上次出現在幻覺裡的名字嗎?
“哦~~你就是那個才上任不久的璇璣將軍啊。”少女雙手抱胸,微一挑眉,“我記得你好像是火族的人吧。哼,我們水族的事關你何事?”
“臣身為天闕宮的護將,早已不是五族之人。”他靜靜地答道,“但五族之事都在臣的責任之內。”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然移動,眨眼之間,已把龍柱上的少女抱了下來。
“你!”少女大怒,手掌往身後的他劈來,卻被他輕輕鬆鬆地接下。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製住她的腰部,輕聲在她耳邊說道:“請族長速速更衣。”
“想得美!”少女嬌軀一扭,竟從他手中掙脫,轉身的一瞬間,一把玲瓏剔透的冰劍已然握在手中。
“聽說璇璣將軍是從五族男子中選出的武功最厲害的人。”少女嘴角一勾,手中冰劍猛地朝他刺去,“那我就來試試你到底有多厲害。”
冰劍攜著勁風襲來,他輕巧地一側身,劍便貼著他的身子滑了過去。少女臉上露出不服氣的神色,又是幾招朝他身上招呼過來。
他站在原地沒動,只一隻手就化解了她所有的攻擊。
看著少女挫敗的神情,他淡淡一笑:“劍術既非所長,族長何不用水族的法術?”
“這可是你說的。”少女冷哼一聲,將手中冰劍朝他擲來。
奇異的是,那冰劍竟在半空中化作一條爪鱗盡現的飛龍,長著血盆大口,咆哮著襲來。
腰間佩劍長鳴一聲,也脫鞘而出,與那冰龍在空中戰在一起。
細長烏黑的劍身,時而閃過一道藍色的電光。
這把劍,不是自己的龍淵嗎?怎麼也出現在這裡?
樓厲澤心中越發奇怪,餘光掃到少女正全神貫注地操縱著冰龍。
心念一動,他趁其不備,襲到她的身後,制住她的雙手。少女一驚,分神間,冰龍已被龍淵劍斬落在地,化作片片冰屑。
“你!你耍詐!”少女在他懷裡拼命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兵不厭詐,族長你輸了。”他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