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路的步伐都刻意放慢,待錢煜將旖旎送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是傍晚了。
兩手放在口袋內,旖旎抬眸,聲音輕輕的。“再見啊。”
錢煜點點頭,一手拍了拍旖旎的頭頂,一手將小紙條塞進了她的口袋裡。“這是我的手機號,週末可以打。”
“嗯。”
傍晚的風徐徐吹過,小區內僅有的幾棵臘梅在風中輕輕搖曳。剛出門準備買色拉醬的許謙站在不遠處。眉頭微蹙,星眸漸漸黯淡了下去。
他不是不懂那個男生和旖旎之間正在發生著什麼,心底的不爽油然而生。
她什麼時候對別人如此低聲下氣過?哪怕星期六的時候一個球都沒有投進,她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拍球。究竟是旖旎變了,還是他錯了。
難道旖旎不該是每時每刻都昂首闊步,兩手叉腰對著別人發號施令的麼?
錢煜已經走遠了,許謙握緊手心的硬幣大步往小區門口走去。
理所當然的,撞上了嘴角還留有笑容的旖旎。
“許謙?你去幹嗎?”
“買色拉醬。”
“誒?有色拉吃?”旖旎鼓了鼓腮幫,“真開心,我都很久沒吃過色拉了。”
“……我可以分一小盤給你。”
旖旎連忙搖頭,只是隨便抱怨抱怨罷了,也沒真想吃色拉。“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待那抹身影消失在視野裡,許謙才鬆了鬆手掌。硬幣在掌心留下一圈很深的印記,微微泛紅。
初二下半學期是最為平靜的一學期。一方面這是最後一次分班考,一方面男女之間懵懵懂懂的關係讓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變得有些靦腆。有那麼一點兩點不正常的交集,流言蜚語就會傳出。
而流言蜚語傳出最直接的結果,就是被班主任喊去談話。
早戀是不對的行為。
許謙的成績在下半學期有了大躍進,甚至好幾次都超過了旖旎。
“許謙,你這次月考總分多少?”
“三百八十……嘶……”
還沒報完分數,許謙的腳就被旖旎狠狠踩中了。她瞪他,“誰允許你超過三百八的。”
嘆息微笑,許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玷汙”的白球鞋。再抬頭,對上旖旎那雙寫著不滿的眸子。“嗯?那你幾分?”
“……三百七十九。”
“也很高了啊。”
“屁。”紅白書包在背後晃啊晃的,裙襬也隨著旖旎的大跨步輕揚。
旖旎心情極其不爽,因為許謙接二連三超過自己;許謙心情極佳,因為錢煜最近很少在放學後來校門口等旖旎。雖然兩人各自關心的事情不太一樣,可是明顯的表情差異讓路人忍不住頻頻回頭向他們投去注目禮。
眼看旖旎越走越遠,許謙只得跨上腳踏車追了上去。追到旖旎身邊的時候,他急忙剎車,單腳撐著地面。看著旖旎依然很生氣的臉龐,他勾了勾唇角。
“上車吧。”
於是旖旎很不客氣地把書包塞進了他的車籃裡,一屁股跳上了車。抬起手腕,她命令道,“我給你五分鐘,不騎到小區我就要你好看。”
許謙先是一愣,隨後打了一個激靈,最後奮力踩下踏板。
兄弟說,寧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
許謙將這句話的前半句範圍擴充了一下,後半句的範圍縮小了一下。
——寧可得罪全世界,不要得罪施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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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拿起家裡的電話撥通那個熟記於心的電話,第五次被對方毅然掐斷。旖旎皺眉,甩手掛了電話。她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幾近怒髮衝冠。
敲門聲傳入耳內,緊接著是母親不太確定的話語。“旖旎啊,媽有事要告訴你。”
側翻過身,她瞅著自家母親眨眼,一言不發。
“嗯……媽媽最晚下下個月……可能要和叔叔結婚。”
……初三才開學,整個年級都陷入了緊張的學習中。學校為了保一中率,重點率,普高率,策劃了一系列讓人為之嘆息的變態的計劃。
許謙如願在最後一年擠進了一班。
校門口的紅榜邊,許謙淡笑看著一班的名單,只是笑著笑著,唇角便僵住了。他從上至下,再從下至上來回看了三遍,始終都沒有看到施旖旎三個大字。
回想起分班考後旖旎那張悶悶不樂的臉,許謙心裡忽然沒了底。雖然不願意,可他還是移開了視線,轉而去二班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