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高地揚起手,揮舞著喊道:“大哥!哥哥!”
站在羅樺羽旁邊的兩個男子就回過頭來,其中一個翹首望著,另一個則毫不猶豫地就躍身而起,凌波而來。
不多時,楚知暮就一臉嚴肅地站在了桂玲瓏的船上。他本來目光邪魅,整個人透著一種神秘的味道,此時卻全然肅穆,活像廟裡供奉的肅容菩薩。
他顯然很不滿,難得地喝道:“你怎麼在這裡?不是派人送你出城了麼?”
桂玲瓏心裡有愧,縮了縮,不想說自己遇到了長孫皓所以才又折回來,只道:“我擔心王兄……”
她沒想到的是,她這麼畏畏縮縮的,看在一旁的雲依眼裡,竟是擔心楚知暮而又不好明說的模樣,不禁多打量了楚知暮幾眼。
不知楚知暮是否也是這麼覺得的,總之他神情突然緩了一緩,不再說話,一手抄起船槳,就迅速地滑了起來。
小船如箭般劃過湖面,迅速到了蓬萊王船邊。
桂玲瓏這才看清船上的人。
蓬萊王、皇上、蘇太后……劉珃。
心裡就是一跳,想到劉珃才是長孫皓名正言順的妻子。
不過也只是一跳而已,再沒有別的了。
這些人見到她神色各異,卻都蔫蔫的沒什麼精神,雙方胡亂打了個招呼就算,這種情境下,敘舊都顯得怪異。
蓬萊王長聲嘆氣,卻不多說,只吩咐船伕飛快划船,橫渡昆明湖往北。羅樺羽似乎想過來,卻看著蓬萊王的神色,不敢怠慢手下的護衛工作,只好遠遠衝桂玲瓏點頭。
昆明湖的北邊就是上林苑的北邊,高山林立,樹木叢生,路十分難走。
桂玲瓏不禁問,“這是往哪裡去?”扯了蓬萊王的衣袖道:“王兄,劉總管叫了人在南邊接應……”
蓬萊王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話,皇上卻開口道:“走北邊,長孫將軍在那裡接應。”
桂玲瓏心突地一顫,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長孫將軍是指長孫皖。想到高高立在船頭的長孫皓,心裡五味雜陳。
事情難道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麼?
皇上卻又對蓬萊王道:“上次長孫將軍聯合北金剿滅秦保賢時,北金就有稱臣之意,送了重金美女乞求,朕那時心裡還有些擔憂,現在……”他拍了一下船舷,“正好順了他們的意思,既然稱臣,就要聽朕的吩咐,朕要派北金軍士南下,不費我一兵一卒,剿了這些亂臣賊子!”
桂玲瓏吃驚地望著他,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他要聯合北金?還要親自開門放北金兵士名正言順地入關?
剎那間她突然明白了金面人的意圖,他要的是這個結果!
實在是太陰險毒辣了!
從故意戰敗、到設計剿滅秦保賢、再到卑躬屈膝假意稱臣,為的就是把皇上的心思喂大,讓他自大到這種地步!
他一個沒了軍權的皇帝,怎麼去指使人家的兵?只能指望長孫皖!可是長孫皖早就是金面人的傀儡了!
只怕到時引狼入室,皇上還覺得自己安定了天下吧!等金面人把承漢都實際控制了,再來個架空,簡直兵不血刃就拿到了萬里江山。
高明至此!隱忍至此!狠辣至此!桂玲瓏再也不會輕易懷疑他的能力了!
她望向蓬萊王,眼裡盛滿了擔憂,他總該比皇上清醒吧?為什麼不勸著?
只怕是……皇上已經太過自信,而長孫皖已經太過得皇上信任了,以致身為兄長的蓬萊王都勸不動,何況秦保賢之前佔領蓬萊,令皇上對他的能力產生懷疑,而現在他的王妃、秦保賢的女兒又懷了他的骨血……
恐怕即使蓬萊王此次帶了死士營救皇上出宮,也不能洗刷掉皇上對他的不良印象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昆明湖上的風太大的緣故,桂玲瓏覺得身上很冷。她又看看蘇太后和劉珃,不由閉上了眼睛,心裡一個聲音道:“已經再也不值得了。”
或許,從來就沒值得過。上樑不正下樑歪,不論是皇上,還是劉珃,都跟蘇太后一樣,是從骨子裡自私的人,他們眼裡,除了自己,根本沒有別人。
“皇上威聲顯赫,長孫將軍少年英雄,從北方南下,一定勢如破竹,很快平亂的,”蓬萊王穩聲道:“但臣覺得,兩面夾擊,事情會成功地更快,不如我送了皇上平安到長孫將軍那裡後,就回蓬萊去調兵遣將,到時臣和長孫將軍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一個在內,一個在外,收復河山,一定萬無一失。”
皇上聽了面露喜色,連連點頭,正要答應,卻聽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