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人哭,午時一到,報喜完畢,客棧裡沒有等到自己喜訊的考生們,內斂一點兒的,只是失魂落魄,有那誇張的直接嚎啕大哭,還有人要鬧著自殺。
“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麼會沒中,一定是官差報漏了,我要去看榜單……”一人哭了一番後,忽然抹了抹臉,堅決的說道。
“對對對,同去同去,我不可能落榜……”
呼啦啦一下客棧裡的走了大半。
其實這就是不願接受事實的死犟罷了,報會試名次這麼大的事情,官府怎麼可能出錯,而且也從未出過錯。
有接受現實的譏諷道:“哼,一群可憐蟲。”說罷又垂下頭去,自個兒又何嘗不可憐呢,寒窗苦讀幾十年,已經考了好多次,沒想到還是折戟沉沙,罷了,罷了,這幾次會試已經把他折騰的命都快丟了,還是回鄉去當個教書先生吧,說不得還會教出個天才,到時候也算為自己正名了。
這人帶著豔羨的看了一眼周頤和趙宇文,多好啊,十幾二十的年紀,就已經從會試中殺出重圍。
一直到下午,那群鬧著去看榜單的都滿臉絕望的回來了,很明顯,他們的希望落空了,無論扒著榜單看了幾遍,沒考上就是沒考上。
當天晚上,客棧的大堂裡坐滿了失意人。
“來來來,我們共飲此杯,考官瞎了眼,我們自己切不可妄自菲薄……”有人失心瘋般大叫道。
“對,對,我輩豈是蓬蒿人,朝廷不錄取我等,是他們的損失……”
這樣的場景周頤每經歷一次考試都會目睹一次,只是風水輪流轉,鄉試的時候這些人也是得意的那一撮啊!
周頤知道今晚上客棧肯定特別吵,嘆了口氣,和趙宇文一起回了房。
果不其然,晚上沒考中的考生或在房間,或在庭院裡撒了歡般,有的引亢高歌,有的放聲大叫,還有人失聲大哭,或是低聲啜泣……
總之各種各樣的放飛自我。
這時候沒人去招惹他們,這些人正是意不平的時候,現在上去不是找揍嗎!
第二天起來,周頤眼底一片烏青,青竹也好不到哪兒去,哈欠連天。
“少爺,這些人鬼叫什麼啊,叫的再兇還不是沒考上!”他抱怨道。
周頤搖頭,這樣大的打擊哪裡是那麼輕易能接受的呢!雖然他昨晚上都沒睡好,但對這些人還是理解的。
會試名次出來就是殿試,但殿試之前還有個複試,這複試其實也就是個形式,與殿試在同一天舉行。
殿試的時間是四月十三,也就是會試名次公佈三天後。
這期間,要參加後面考試的自然是加緊備考,都期望著在殿試上發揮出色,一舉得到皇帝的親眼。
而沒考中的,自然是包袱款款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四月十二這天,會試得中者都要去禮部報道,登記名冊。
周頤去禮部的時候終於見到了王家的頂樑柱,王舉人的哥哥,任禮部右侍郎的王致仁。
王致仁和王舉人長得很像,都是方臉丹鳳眼,不過面板倒是挺白的,看著是一位很儒雅的大叔。
不知是看周頤和趙宇文名次考的好的原因,還是出於對同鄉的照顧,這王侍郎給他們了很多關於殿試的注意事項。
周頤和趙宇文自然是連聲感謝。
出了禮部,趙宇文說道:“周頤,你說這王大人對我們這般親善,是不是看在同鄉的面子上啊?”
周頤搖頭:“不知,可能都有吧。”可能有看在同鄉份上的原因,但更多的可能是想拉攏吧,不知道這個王致仁有沒有站隊,他們這兩隻即將踏入官場的小蝦米還是不要去趟這個渾水了,想到這裡,周頤對趙宇文說道:“姐夫,要是王致仁表現出拉攏你的意思,你就儘量推脫。”
趙宇文聽了哂然一笑:“放心,這點兒眼力勁兒我還是有的,我祖父,大伯都為官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懂了點兒皮毛,再說,我有什麼好拉攏的,這次殿試後,只怕不是在二甲末等就是在二甲中等,肯定不能留在京城,說不定就被打發到哪個窮鄉僻壤當縣令去了,我看那王大人意不在我,而在你啊。”
周頤聽了失笑,也是,他白擔心了,趙宇文字就出自官宦世家,對為官一道自然被教導了些心得,這彎彎繞繞的看的多清楚!
大越的早朝是在卯時,早晨五點,所以要上早朝的大臣們一般在凌晨三點左右就要起床,穿越大半個京城前往午門等候,當午門樓上的鐘聲響起時,大臣們就要排好隊伍等著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