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如果給你一個唯一的比較壞的選擇,你會覺得怎麼都接受不了,但若再給你一個更壞的選擇,兩相比較,擇出一個來好像也就不是那麼困難了。
崇正帝驀然鬆了一口氣,沒說也好。
也許是處於心虛,殿上大部分官員都沒再說話,倒是楊知文這時候走出來,樂呵呵的看著周頤:“周學士,你能為皇上分憂,實為我等楷模,但是,你說的那個興商業,真的能讓我大越的稅收增加,若是不能,卻又招致了強敵,到時候你又該如何呢!”
楊知文的一席話讓官員們紛紛看向周頤,是啊,就聽這小子說的天花爛墜的,但是若不能呢,到時候是不是還要打改革田稅的主意。
周頤笑笑,對著楊知文一拱手:“下官逾越了,這本來是宰輔大人的事,下官確實有些不知輕重……”
周頤雖是在說自己,但稍微有點理解能力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諷刺楊知文一眾閣老們,崇正朝在他們執宰下國力日漸衰弱,本來就是他們的能力不行。現在卻讓他一個大學士來想法子……
楊知文自有唾面自乾的本事,這點諷刺,毛毛雨啦,他笑容絲毫未變,親切無比的說道:“無妨,無妨,都是為皇上和朝廷辦事,哪裡有什麼逾越!”
周頤點點頭。
便看著楊知文道:“揚閣老,若不如此辦,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法子嗎,若有,楊閣老大可以說出來,各位大人,你們說是不是?”
“楊知文,你有何說法,儘管講來。”崇正帝冷著臉色說道。
楊知文身子一僵,他能有什麼法子,他當宰輔這麼多年,自然清楚現在想要改變大越的境地,除非大範圍的改革,但是改革,便會觸動大部分人包括他自己的利益,他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雄心。
楊知文一臉慚愧:“微臣無能,請皇上責罰!”
崇正帝便哼一聲:“既然沒有辦法,那就先聽周卿將話講完。”
“是。”楊知文字想逼著周頤許一個準話,比如若興了商業,稅收沒有增加,或是給朝廷帶來了麻煩,周頤就要承擔責任,這樣那樣的,卻不料周頤比泥鰍還滑不溜手,一個反問就將他坑了進來。
“皇上,諸位大人,大越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不此變就要彼變,既如此,我們不若試一試,若一味的懼頭偎尾,只會把大越拖進無盡的深淵。”周頤砰的一聲跪在地上:“請皇上定奪!”
崇正帝看一眼眾臣,“各位卿家可還有話說?”
底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埋下了頭。
他們倒是想問問周頤說的如此信誓旦旦,若失敗了,他又該如何承擔責任,但看著他連楊知文都一口撅了回去,便知自個兒的戰鬥力實在不如。
而且也怕他問一句,若不如此,還有什麼法子,若因為自己的多話,讓周頤再扯到要改革田稅,那隻怕自個兒就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既如此,那就按一開始說的辦,朝廷成立商業部,人員機構比設六部,但比六部次一品級,周頤任商業部部長,兼任翰林院大學士。退朝!”
“退朝!!!”太監奸細的嗓音響起。
“恭送皇上”
崇正帝走了後,周頤走出大殿,輕輕噓了口氣,不管怎樣,這場惡仗他終歸是打下來了!
一開始不提改革田稅的理由也就在這裡,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周頤慢吞吞的在前面走,後面跟了一串兒朝臣,對著他的背影竊竊私語。
楊知文身邊圍繞著幾個官員,看著周頤狐疑的問道:“楊閣老,您說這周頤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下官怎麼看不懂呢,興商業真的有他說的那樣大的效果?”
另一個嗤一聲,“別看他說的冠冕堂皇,我看啊,他八成是覺得翰林院沒有權勢,這才姓方設法為自己攬權利呢,你看,這不就被他謀得了一個什麼勞什子商業部部長嗎,從古至今,都沒有為商人開一部的先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楊知文摸著鬍子微微搖了搖頭,他也看不懂周頤走這一步的理由,而且還差點把朝廷上大半人都得罪了。
莫非真是為了攬權利?但楊知文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憑皇上對周頤的看重,他升官只是遲早的事情。若是為了官位,何必把自己這麼大張旗鼓的推上風口浪尖?畢竟周頤就算在殿上沒有應承什麼,但可以想象憑著他今日的強勢,只要後面稍有差池,肯定會有許多人對他落井下石!莫非真像周頤自己說的,他是為了大越謀一個出路?
楊知文當官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