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昭一頭霧水,楊幕僚直言道:“朝廷一直不剿滅青蓮教,是留著青蓮教有用。”
這一句,玄昭聽懂了,雙眸迸發出犀利的寒芒來:“你的意思是……青蓮教跟朝廷是一夥兒的?”
楊幕僚沉吟了一會兒,道:“本質是對立的,但為了利益勾結在一起,也不奇怪。青蓮教打著對抗朝廷的幌子,集結那麼多壯士與信徒,本身可以看作一種斂財斂權的手段,朝廷知道它成不了大氣候,便睜隻眼閉隻眼‘養’著它,關鍵時刻,比如現在,叫它出來鬧上一鬧,冀州大軍便能名正言順地不出兵了。”
這是玄昭第一次聽說這麼奇怪的敵對關係,一下子懵住了。
中山王沉沉地開了口:“他們都想逼死本王的兒子!”
“主公!”另一名幕僚站了起來,雙手抱拳,眸光如炬,“皇帝不仁,我們玄家軍卻為他出生入死!他卻藉著南疆戰事,對少主趕盡殺絕!這種人,不值得主公替他賣命!主公!反了吧!”
“是啊,主公!反了吧!”又一名幕僚摔著杯子,站了起來,“狗皇帝,這次是真是機關算盡了!要麼少主幫他收服南疆,要麼,南疆幫他除掉少主!狗孃養的,他把我們玄家軍當什麼了?”
很快,一屋子文官武將,全都義憤填膺地嚎開了!
中山王深沉的眸光掃過眾人憤怒的臉,難過地捏了捏眉心,沉聲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但現在,不是逼宮的好時機,那邊,還有一個司空朔,若我們與皇帝開戰,司空朔便會坐收漁翁之利了。眼下,還是先解決煜兒的危機吧!”
眾人聽了這話,情緒漸漸安定下來。
玄彬又道:“大哥究竟為什麼會被圍困?以我對大哥的瞭解,大哥不應該這麼不小心才是。”
楊幕僚搖了搖頭:“臣也十分困惑,但恐怕,只有見到世子,才能知曉答案。”
“那麼……”玄彬正色問,“圍困大哥的主將是誰?”
楊幕僚說道:“就是那個南疆的戰神。”
玄彬的眸光動了動:“我聽說……他原本不是南疆人?”
楊幕僚點了點頭:“沒錯,他是孤兒,十年前流落到南疆,被一個商人收養了,沒人知道他來自哪裡、父母是誰、家中可還有親眷,反正,年紀輕輕的,資質奇佳,恐怕不在世子之下。”
被這種勁敵圍困,玄煜的處境又危險了幾分。
玄彬神色一肅,道:“父王,讓我帶影衛去跟密軍會合吧!我們培養了那麼多年的勢力,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之所以叫密軍,是因為它是一支不可以被朝廷發現的軍隊。
如果出動它,一不小心,便可能招來朝廷的忌憚。
但眼下,為了玄煜的安危,他們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如果把玄家軍比作一條龍,玄煜便是這顆龍頭,如果龍頭都被人砍了,龍身子還有什麼用呢?
中山王握緊了大掌道:“好,你率領一百影衛,前往雁門關,集結五千密軍,混在僱傭軍中,儘量,別讓朝廷的人發現。此去目的,不是為了與那個南疆戰神一較高下,殺出血路,救出你大哥即可!”
玄彬抱拳,目光一凜:“兒臣領命!”
玄昭拍著桌子道:“父王!我!我也要跟二哥一起去!”
玄彬拍了拍他肩膀,輕聲道:“這個家,還需要你擔著,聽話,等我回來。”說著,轉身出了營帳。
玄昭追上去:“喂喂喂,憑什麼呀?我都給那個馬寧玥請大夫了,幹嘛不帶我上戰場?”
玄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你留下,自然有留下的理由,別再多問了,還有,我跟大哥都不在,你便是長兄,照顧好母妃和小胤,別再欺負他,知道嗎?”
“哼!”玄昭翻了個白眼。
玄彬皺眉:“聽見沒?”
“幹嘛要我照顧那個小雜種?”
“三弟!”玄彬的語氣,驀地沉了下來。
玄昭不屑一哼:“你兇什麼兇啊?以為我不知道,你比我還討厭他!”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因為不是一個娘生的,他總覺得小胤的娘破壞了母妃與父王的感情,所以一直對小胤懷有深深的敵意。但就在大哥將長兄的重擔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刻,他還是感受到了身為玄家人的使命。玄彬按住了玄昭肩膀,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鄭重:“照顧好母妃和小胤,你聽清楚了沒?”
玄昭被他的神情弄得一怔,隨即不耐煩地動了動肩膀:“聽見啦聽見啦,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