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麟與班主交代了一聲,班主果真換上了舒緩輕柔的戲曲,關上門窗,細細聽著,竟有些催眠。
容麟打了個呵欠,見四下無人,俯身親了容卿一口:“我們也去午睡吧。”
容卿也的確覺著睏乏,便與容麟一道回了房,時下正是秋高氣爽之日,早晚溫差大,下午熱得冒煙兒,容卿卻因體質特殊的緣故,頗覺涼爽。
容麟滿頭大汗地將他摟在懷裡,他的身形完全長開了,越發健碩,小腹上八塊腹肌,塊塊分明,貼著容卿的纖薄的脊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美。他寬肩窄腰,渾身上下無一絲贅肉,長腿長胳膊,身材好得足以讓人尖叫。
容卿抿抿唇,道:“你熱,別靠我這麼近。”
“那不行!”容麟把他抱得更緊,看著他精緻如畫的容顏和那脖頸間微微露出的一截白瓷美玉般通透的肌膚,下腹一緊,“熱死也抱著。”
“不許胡來。”容卿威脅。
容麟黑了臉。
二人沒睡多久,秋管家稟報,六公主來了。
皇甫穎來得很急,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束髻,披散在肩上,被風吹起幾縷,狼狽地粘在滿是淚水的臉上。容卿見了她這般模樣,心中已隱隱有了一絲不詳的猜測,不動聲色地對容麟道:“我有些冷,你幫我拿件披風來。”
容麟哼了一聲,轉頭走出了花廳。
“公主,你今天……”容卿開口,話未說完,皇甫穎撲進了容卿懷裡,容卿身子一僵,“公主……”
皇甫穎揪緊容卿的衣袍,泫然道:“容卿,只有你能幫我了……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知道這件事會讓你為難……我也不想的……實在是沒辦法了……父皇他不肯見我……容卿……能幫我的只有你了……”
她說的語無倫次,容卿卻依舊聽懂了她的意思,心中篤定更甚,不由地神色凝重:“公主,有些事,不是我能插手的。”
皇甫穎抬眸,望進他幽深的眼底。
容卿被這種受傷的眼神震得無所適從,縱然他再冷心冷情,這世上,也總有那麼幾個人讓他狠不下心。
皇甫穎哭道:“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這一次,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最後一次求你,我發誓,過了今天,不論將來如何,我都不會再來麻煩你……”
容卿握住她的手,一臉為難。
皇甫穎受傷地道:“不可以嗎?容卿……”
容卿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之中,想起最早流落到南疆之時,自己身無分文,緊靠著給商隊提供一些經商之法為生,可到底,沒碰上好人,商隊非法營私遭了掃蕩,他也被賣入小館,若不是碰上還是孩童的皇甫穎,如今的自己……已被那群混賬糟踐死。
當初的自己,是不是也曾這麼期盼地望著她?
她懂了,跳下馬車,看著不顧一切爬過去的自己,對嬤嬤說:“我要他!”
七年後,還是這句話,我要他。
轉頭,卻瞞著他,用一段姻緣,換了給他續命的菩提子。
這份情,他如何能忘?
對著這個人,他如何狠得下心?
……
出了花廳,容卿一抬頭,瞧見寧玥,再眸光一掃,看到了容麟,想說什麼,又壓了下去:“先回屋,玥兒,我有話對你說。”
寧玥坐上床頭,怔怔地望著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大哥什麼都不必說了,去做吧。”
容卿艱澀地張了張嘴:“玥兒……”
寧玥摸上他臉龐,微笑著道:“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大哥不必覺得為難,你為我做了那麼多,要是我還是隻顧自己好受,不管你心裡難不難受,我又怎麼配做你妹妹?不是你,我已經死了,對我來說,你比復仇重要,我不想你心裡一直長著一根刺。”
辜負這個用生命愛過自己的女人,已經讓大哥的愧疚,若再連她最後的請求都不答應,大哥這輩子,恐怕都要在自責與煎熬中度過。
寧玥握緊了容卿的手:“還給她吧……這份恩情,我們一起,還給她。”
滾燙的淚水砸在了寧玥的手背上,寧玥聽到他哽咽著說:“對不起……”
一句又一句。
……
入夜時分,一輛裝滿垃圾的馬車在皇宮的側門被攔下。
侍衛敲了敲車板:“裝的什麼?開啟檢查!”
太監笑道:“都是些腌臢東西,怕汙了小哥兒的眼。”
侍衛不耐地說道:“下來!”
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