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妃娘娘怎有空來尚服局的畫堂?”
“本妃比不得你那位風華絕代的母妃,被寧安王休了,還能得皇上寵。皇上不來本妃寢宮,本妃閒得無聊,就來瞧瞧新衣的圖樣。宮裡的日子如此漫長,往後,就指望著在穿衣打扮上找點樂子了。”
“的確,娘娘這一身還不如只穿一身黑色,迎春花也似乎不適合娘娘佩戴,宮女們都喜歡這花。年輕美麗的女子,都期望得遇如意郎君。娘娘,您還是多注意些吧!萬一太后看到您這一身,恐怕會提醒你一句,這裡不是你曾經居住過的花樓。”
瑗妃怒火湧上來,卻又強自壓下。
卻是連她自己都覺得詭異。
明明她想抬巴掌,怒打蘇錦璃,這股怒氣怎反而憋回去了呢?
錦璃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的反應,卻並沒有因她壓下怒火而意外。
南宮恪將瑗妃催眠時,她可是正在一側,看得清清楚楚。
瑗妃倒是也想起那一日的事,然而她記憶最深的是,南宮恪俊偉秀雅的身軀,深邃驚豔的棕色眼眸,還有豔若花瓣的唇……
“最近,怎不見國師大人?”話出口,瑗妃頓覺不妥,卻懊悔也來不及了。
錦璃挑眉,唇角笑意更深。“娘娘沒有聽說嗎?國師大人奉聖旨,出使血族。”
“難怪……”她去御書房幾次,也沒遇到他。
瑗妃悻悻嘆了口氣,就對宮女道,“咱們走,不耽誤念伊公主忙了。”
宮女佯裝小心地看了眼錦璃,忙提醒,“娘娘,念伊公主如今是四皇子妃了。”
“是麼?我怎麼聽說,昨晚蘇靜琪留宿在戶部衙門裡?聽說,人家蘇靜琪去時,還帶了一盅特別美味的狼血湯,是奉蘭妃娘娘懿旨去的。”
錦璃臉色驚變,康恆寵幸誰,她懶得管,但,那個人不能是蘇靜琪!
瑗妃見她波瀾不驚,不禁頓覺無趣。
“皇貴妃與蘭妃水火不容,大家有目共睹。依我看,念伊公主這四皇子妃的位子,不知還能安坐幾天呢!不過,皇族裡姐妹倆共侍一夫的事兒,也不是沒有過。”
瑗妃離開許久,錦璃還僵站在院子裡。
她眼前,不是花木扶疏的豔陽天,而是前世蘇靜琪在眼前猙獰跋扈的冷笑。
“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
此生,她蘇錦璃對康恆已經沒有期望。
可她想不通,蘇靜琪已然身敗名裂,為何康恆還是會與她有牽扯?!
她清楚地知道,他留宿戶部書房裡,是因為母妃一番話提醒。
他要儲君之位,他娶她,是看到她身後不可估量的勢力,哥哥穎王手上的軍隊,母妃的皇貴妃之位,父王於朝中根基深厚。
既如此,他便努力吧!只要有她在,他休想得到皇位。
至於蘇靜琪,她做這無恥的事,寧安王殿下竟還是不發一言麼?!真是一位好父親。
*
畫堂,宏大如宮殿,南北兩邊分別以碧紗屏風,分隔成五十個隔斷。
每位畫師一個隔斷,桌案上大都擺放著畫過的圖樣,和筆墨紙硯,以及各色絲緞布料。
錦璃進來,與尋常巡視無異。
她示意眾人不必行禮,又簡短訓了話,便不動聲色地挨個桌案檢視畫師們畫過圖紙,並不時提醒畫師,需要修改之處。
眾人不疑有他,繼續忙碌。
一個時辰後,在第六十位上,錦璃才發現,右邊帶有墨點、裙裾尾端筆觸回收明顯的圖樣。
可惜,這位子上沒有人。
這個時辰,該是用午膳的時間,畫堂內的畫師也離開了大半。
為防打草驚蛇,她繼續檢視其它人的圖樣,直看到了第一百位。
然後,她便去檢視畫師們的卷宗名冊。
第六十位,從前是一位老畫師,因年事已
tang高,年底自請還鄉。
新年之後,新招募了畫師韋奕塵。
錦璃守株待兔地等了半個時辰,第六十位的畫師方才回來。
他與其他人無異,穿著墨邊的天藍色水紋緞袍,一身儒雅的書卷氣。
然而,他身姿卻異常挺拔俊秀,眉眼間有一股溫雅卻又清寒的氣韻,白皙的面容不透血色,似塗脂一般,柔光粉膩。
男子看到她還在,微怔了一下,見她正打量著自己,忙頷首默然行禮。
“韋畫師不必拘禮,繼續忙吧。”
韋奕塵就